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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温居姑孰,扼制了建康南门,重现了当年王敦、苏峻所造成的局势,也颇似庾亮之居芜湖。不过此时朝廷还有豫、徐兵在,所以桓温仍小心翼翼,不敢造次,唯恐孤军受敌。《太平寰宇记》卷一○三引《舆地记》?曰:“赭圻下流十许里有战鸟圻,孤立江中,本名孤圻山。昔桓温驻赭圻,恒惧掩袭。此圻宿鸟所栖,中霄鸣惊。温谓官军至,一时惊溃。既定,乃群鸟惊噪,故相传谓战鸟山。?”桓温所惧官军,当指京口的徐、兖军及此时在寿春、合肥的豫州军。桓温虽有危惧之感,但既已下驻,后路荆、江二州又已委其弟桓豁、桓冲分督,他自然只能有进无退,力求解决豫、徐问题,消除进入中枢的障碍。而yù解决豫、徐问题,假北伐的名义最为堂皇。于是而有太和四年(369年)桓温的第三次北伐。桓温第三次北伐,是在东晋内部权力之争面临短兵相接状态的情况下进行的。
第三次北伐,桓温败于枯头,望实俱损,他的地位开始转折。但这只是情况的一个方面。情况的另一方面,就桓温在江左积累权力的过程看来,第三次北伐以后,桓温才取得徐、豫,扫清进入建康的障碍,控制司马昱,使东晋朝廷一度成为“政由桓氏,祭则寡人”?的朝廷。因此,桓温第三次北伐又是他在江左权力之争中取得胜利的顶点。
《世说新语捷悟》:“郗司空()在北府,桓宣武恶其居兵权。”注引《南徐州记》曰:“徐州人多劲悍,号精兵,故桓温常曰:‘京口酒可饮,箕可用,兵可使。’”又,《晋书》卷六七《郗超传》:“时在北府。徐州人多劲悍,温恒云:‘京口酒可饮,兵可用’,深不yù居之。”《世说新语》以此入“捷悟”类,是说郗超于桓温所道及的京口特点中,悟出桓温正筹思进取京口的策略。
京口的确出产名酒。《太平御览》卷六六引顾野王《舆地志》云:“曲阿出名酒,皆云后湖(案即练湖)水所酿”,又云湖水上承丹徒马林溪水,“水色白,味甘”。这是说曲阿名酒系京口溪水酿成。又同书同卷引《郡国志》云:“润州遏陂,有湖名龙目湖。京口出好酒,人习战,故桓温云:‘京口土瘠人窭,无可恋,唯酒可饮,兵可用耳。’”
京口箕,史亦有征。箕,蔑制或藤制囤谷器。《方言》卷五,“箕,陈魏宋楚之间谓之箩。”《太平广记》卷三二○引《续搜神记》?“升平中,徐州刺史索逊?乘船往晋陵”条,谓“有物名甘罗,赤如百斛■”。■,甘罗,箩,箕,盖为一物。又,《至顺镇江志》卷四“土产”类“柳箕”,注:“柳箕可用,见《祥符图经》,今无之。”
至于桓温所说京口兵,即是以京口为基地的徐、兖都督所部兵,造基干郗鉴所组的以北来流民为主体的军队,素以劲悍见称。郗鉴以后,虽其刺史、都督不全出自郗氏家族,但京口兵始终处于郗氏影响之下。桓温以郗多“故义”,就是指此。桓温不得不以郗居徐、兖,又“深不yù郗居之”,必须处心积虑,尽速夺取。所以桓温第三次北伐时约徐兖郗、豫州袁真一同出师,即是承此谋略而发。
桓温第三次北伐,成为建康朝廷的一次特大事件。出师日百官皆于南州祖道,都邑尽空。此前数日,会稽王司马昱与桓温曾有会晤。《真诰》卷一八《握真辅》:“公明日当复南州,与大司马别。大司马克二十六日发也。”原注:“公是简文,为司徒也。大司马是桓温也。温在姑孰,应北伐慕容。……于时是太和四年己巳岁三月中书也。”据此可知,桓温出师预定为三月二十六日,会晤当在出师前数日。据《晋书海西公纪》,桓温实际出师日是四月庚戌,而四月庚戌恰为朔日。可知出师之期较预定的三月二十六日晚了几天。出师之前首辅与元帅会晤,事关重大,理应书之史册,但是今本《晋书》于此事却毫无痕迹。我怀疑此次会晤是一次密晤,有重大机事商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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