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春秋大梦作枕,壶中日月袖里乾坤。但逢秋序灯明岸渚,中元节破晓旦婴萧。前夜口口相传所说百鬼夜行,稚子床铃缺引恶风,血月高挂悬空欲坠不坠。
国民皆道凌絮为不祥之兆,父王母妃无可奈何只得待她六岁以后将她遣到郡主府。
高檐祭挂纸笼意将孤魂投生,凌絮要寻的是蓬莱池初见的那位姑娘。自那姑娘顾盼生姿回头瞧诸葛时,一颗心早已被那姑娘捏了去。
怕铺东枯肢头颅的林,怕魑魅魍魉惊散的雾,怕长吐血红尖舌的鬼,怕夜行惊异尖叫的人。为她所向披靡,年年中元节子时提剑去寻。未见她,后闻她入宫,难以接受爱也变得扭曲。
拜金石阶上叩首天子,只为一一瞧她。瞧她的惊鸿,瞧她的婉约,瞧她的娇羞。以及自己被她嗤之以鼻的爱。
酒入豪肠化作剑气,剩下的三分化作月光。借酒浇愁也解不了千愁,中元节子时寻仙再逢。依旧是水做的眉眼,体香盈了一楼,氤氲缠绕着湘玉。
伸手环拥她。
提笔书情却被无情驳回,竟是以帝上为由。可这爱啊,从不是朝朝暮暮的清酒甜酿,而是蓄谋已久的阴谋一场。
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是她,冰河亦是她。
“我从不知,我对你这几近疯狂的喜欢,这踏过森森白骨趟过脉脉山川的喜欢,竟让你如此引以为耻。”
她说她不鄙夷这段感情,可它太苦了,太难熬了。她不能接受自己那段隐晦的爱。
辣日炎风,阑干楼阁帘栊,杨柳秋千院中。啼莺舞燕,小桥流水飞红。我坐于阴暗的佛堂里,将那佛经一遍一遍吟唱,云鬓花颜金步摇,是我割舍不下的荣华尊宠,萧氏,孤傲清高的萧氏,藏了蛇蝎心思于木鱼声阵阵,开光的佛珠在指尖把玩着。
“他倒是会藏,天子寝衣,呵。”
朱唇轻抛出讥讽的言语,心里早已如明镜一般。我缓缓直起身子,那锦绣华章,是天朝的繁荣昌盛,却掩了暗流汹涌,徒让人仰慕。“她敢做初一,我便做十五。”
傍晚已过,搭了婢子皓腕至仪秋,宫道弯弯,莫如人心难测。
“美人近日可安”
蜗篆壁,雀巡檐。朱墙琉瓦,绿蚁新醅,连同盛世河山织就这融融春岁,藏在春傩及至的野桃衫袖里。连云攒聚,像极愁蹙的眉心。笔山墨沈无重数,会摹蛾眉不画心。
难得讨了这样看厌的清闲,却总被不厚道的声音驳了去,花湮心道好生煞风景。
来人絮妃,我拎葫芦的手不由自主掩上鼻尖,一个刁钻的喷嚏。
“啧啧,可惜了好酒。”
我不惯在孟春醉酒,不啻辣得同那日头一般,且醉完便是汗津津的难耐。今儿啊,许要破例。
“新酿勾人,妾怠慢了。”花湮似嗔似怪,咯咯调笑“娘娘可来的不巧,委屈您先用茶了。”
眼里眉梢却皆是晕不开的愁恨意,一双丹凤三角眼上下打量花湮,醉酒的女娇娥哝,艳若桃李,连着这屋内陈设皆染了春意。着萧凌絮以盛世山河织就的云彩全不如她眉稍含情,可我,偏见不得这好。“
茶倒是不必了,本宫可没想着在你这儿久留。”
檀口轻启落于上座,“而今这宫中可巧出了一桩大事,依本宫见呐,那侍卫便是有偷天的胆儿,也千不了这件事,可若是有另有隐情怕是也想的通了,美人觉得呢”
明明是下了阿鼻的恶鬼偏偏披上了如仙似佛的面纱,让人瞧不见真容。予她三言两语,不信她参不透。
阮孚酣饮,金貂换酒。酒可以介眉寿,可以销长愁,可以骗巧儿么,又有几分胜算呢花湮歪歪头,举起的手比在眼前,“有这么大一星点。”
可指隙间是一张藏着讶然和愠怒的美人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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