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巴拿马 【三】(第1/2页)  鼎家有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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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拿马一程再归回闽州,已经民国五年(1916年)。待到家事安顿完毕,之深马不停蹄,先奔向北峰,那个熟悉的松竹林中去。

    在他眼前的,是一片破败荒瘠。

    曾在暗夜中照亮他上下山路的纸糊灯笼,已经只剩一个框架在疾风中摇曳;屋檐c 窗眼c廊前所有能堆积的地方落满了枯黄的竹叶,踩踏在上面,能陷下一个脚掌的厚度,传来的全是碾碎相思的声音。整栋的竹屋就像被时空遗忘的漏洞,死气沉沉,而他日思夜梦的卿祎已被黑洞吞噬去了。之深想要喊出的名字,只化作此时喉中发不出的呜咽。马儿仰天长啸,他急急丢下缰绳跑进竹屋里去,连马都没心思栓了,跑就跑吧,让他一起被吞噬进黑洞里去吧。

    没有人。

    熟悉的竹屋陈设,只有灰尘做客。所有生活物件都只剩下空落落的框架无力地立在边上,灯台上的烛被山鼠咬了个尽,床榻四周也满是虫蛀的痕迹。之深看着眼前的一切,只能大口大口的呼吸,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眼前所有景c物都开始剧烈的摇晃起来,在潮湿的山雾包裹之间崩塌,他的所有魂魄也跟着跌下去。

    届时正是阳春三月,本应看到的生机勃勃,在他眼里也只是梦幻泡影。他在努力拼凑着记忆回想,卿祎离去的缘由c时间;自己又在最后一次相见之时说了什么他想不起来,抓挠着已经松散的垂鞭,就是记不起来,那个清丽温婉的身影,那个每一次他失意悲喜都会扬着笑等着他的人,是如何就这样消失在记忆里?

    也不知道坐了多久,之深感觉头顶湿漉,几颗雨滴在印堂划开冰冷的口子;许是帮他清醒些许。失落地眼扫了一下屋内,发觉空寂的很是整齐。再认真察视一番,确实没有被抢掠杀戮的痕迹,至少说明卿祎是安全离去的。那么她又为何不告而别呢?这是之深从未经历过的惘然若失,与阿玛兄长的战死疆场全然不同,卿祎是什么都愿意与他说的人,在如今却不留下只字片语,太不像她。之深再仔细想想,他猛的爬起来,在屋周翻找,桌案c椅凳所有他触得到看得到的地方他都要狠狠寻一遍。残叶纷飞,一无所获。

    他还没有放弃,脑子又飞速翻滚起来,他想起了后窗檐下,有一个他自己制造的暗格;把竹片取下,有高宽一尺的方形空间。他常会放置稀奇玩意儿在那,又不讲给卿祎知道。只是每一回再来,东西也消失了,转而出现在屋内的架子上。之深几乎连滚带爬地去的,攀到窗下,熟悉的手势打开,豁然开朗的刹那,两封折叠完好的宣纸掉在他的长衫上,情意满满,跃然纸上。

    “吾爱之深,见信如故。别要忧心,此时吾在京师万事平安。归回故里,感慨万千。此行实属有意,缘由有三:一是民国政府教育改革,允许免费义务教育,吾已得幸,入学北京高等师范学校学习国文,丰富自身;二因你回京念想,既有契机,就让吾在此地找寻留存意义。词云‘归怀人自急,物态本闲暇’ ,一切只在心境。再因三人情结纠缠,深陷其中只会徒生怨怼;吾不忍,你不愿,慕尔无辜。隔山涉水,吾想你莫要来寻,只待潜心找寻本心,再与卿相见相依。”

    之深仔细看了下日期,是年民国二年(1913年),卿祎便是在那场争执之后决意去的。他的心被狠狠戳痛了一下,那段时日忙于巴拿马赛事,没有来找她,怎知卿祎也自己做起打算。她就像一只灵巧燕子,随时可以筑出温暖的巢穴栖息。他又急急展开第二封

    “吾爱之深,见信如故。吾在北京(京师已经更名)一切安好。时隔四季,见你无信,心有凄凉。然听闻巴拿马赛事,街道胡同繁华如儿时,解你忙碌,无所欲求。家大业大,慕尔年幼,切要相助操持;路途颠簸,若遇航行,倒可用你法,糖水蜜饯堆之,如同幼时。” 中间隔了一段长长空白,之深再往下读时,竟是眼前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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