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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他都不怕,怎么倒怕起她来呢?要说疼,她也被他摔得很疼啊。

    野九族长匆匆转身:“大祭司善自珍重,请好生看待圣女,不要再让她哭泣。”

    “我会的。山居疏懒,就不送族长了。”

    那老人一身银饰,丁丁当当地随他赭红衣裳的背影消失在草庐门外。脚步踉跄c慌慌张张——她真的咬痛了这个爷爷吗?

    青袂埋下头,假装什么也没看见,以免挨骂。但师父摸着她的发,他的手这样大,几乎覆盖住她整个头颅。

    “青袂不哭c不哭啊。有师父在,师父陪着你。”

    她攀住他冰冷的手指仰起脸来。师父没看她,他的目光茫茫望向前方,草庐之外,野九族长离去的方向那太阳在深山蔓草荒烟中弥漫成灰蒙蒙的一片。师父抱着她,师父的手上有湿湿的东西滴到青袂脸上。淡绿色的液体清澈如水,像竹叶上隔夜的雨,从他细长的指尖落在她掌心。

    青袂摸到自己额头,那儿一道新伤口流淌出同样的液体。师父的黑袍胸口,被沾湿了。

    是淡绿色的液体,凉的。女童眨动着湿漉漉的睫毛,听见那个名叫迷风的男子说:“青袂,师父会保护你的还疼吗?”

    她用汉话——他和她共同的语言——答道:“不疼。”

    她便知道她和其他人不同——和所有人都不同。

    两岁那年,野九爷爷手上流出的鲜红血液让她看到这个。他的血好红,而她的血,是绿的。

    绿色的血,又淡,又凉,又薄,没有气味与温度。如同她的眼眸。

    青袂是个生着一双绿眼睛的女孩。那颜色比最干净的泉水还要清,比最新的竹叶更嫩。那对眼里仿佛能映出折翼山之上,最晴好的天气里没有半缕云丝的时候,天空的青色。

    不染片翳。明澈透底。难画难描。

    世间没有一种色彩可以复制青袂眼里的颜色。当她望着你,你甚至可以照见自己的灵魂。

    因此她的名字叫作青袂吗。到她能够下地奔跑,师父就给她穿青色的衣裳。虽然只是一件套头宽袍与麻编软鞋,一针针,一线线,都从师父手里缝出来。在那些灯火摇曳的夜晚,她蜷在琴边蒲团上睡了,他伴着风声,慢慢把柔软的新布裁剪连缀成小小的衣衫。后来衣衫越做越长,她的身量在长高,师父睡得也越来越晚。清晨,寒气侵骨时分,他摇醒她,说,青袂,来试试这件衣服合不合身。

    少女青袂就站起来,褪掉旧衣,换上师父给她做的新衣裳。苍白纤瘦的身体在熹微曙色中似一座玉石雕像,晨雾笼着她,太阳映着她,发出淡淡光泽。她的腰这么细腿这么长,袍子还来不及落下,她已欣喜地旋转起来,裸露出两条小腿,青袂飘散像飞鸟的翅膀。

    “师父,这衣服真好看!”

    她总是这么说,虽然每次师父给她缝的新衣都一样。就像每一次当她当着他的面脱去衣衫,他只是盘膝坐于灯火畔,静静看着她欢喜飞旋,袍摆像朵青色莲花开出皎洁肢体。这女孩一年年地长高,他得用更多的布料,更长的针线,一针一针,没了没完在山风木叶碣石流水之中,小小的c瘦瘦的青袂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撒尿在他身上的婴孩,青袂她长成一个长发如瀑眼眸如星的姑娘,她的身体如此美好。

    迷风看着这美好身体,疲倦地笑了笑:“合身就好。去洗个脸,睡吧。”

    她忽然停止旋转,跪在他身旁,双手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她不会说喜欢,不会说谢谢师父,从小到大,这是他与她之间唯一用以表达感情的隐秘的方式。青袂的手也很长了,她的人并不算高,但骨骼非常的细长,正如她的师父——她的皮肤也很冷,不过没有他冷。

    迷风轻轻抽出了手,道:“我累了。你该去睡了。”

    于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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