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16.聚开封(第1/3页)  [七五]毒书生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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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禧二年除夕季高踏进开封府,满算着到如今是第五年。

    业已四十六岁的季才子,皱纹铺面,银丝笼冠,不大好意思再以才子二字自居。不过是不是才子,他也得备考礼部试。被家中丧事耽搁十几年,丁谓的路子又没走通,眼下若不应考,也没更好的法子可图。

    只是这,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季高探头眯眼望望天,他只说安心温书待考,可是这天圣年的风里都透着喧嚣躁动,如何安得下来呢?

    就比方今日,他好好地独自坐在茶楼小包间,没一时,就听见隔壁进来俩人说话。

    季高耳朵灵光。在京城这五年,前面三年他日夜营营只算着结交权贵,后面两年为怕丁党牵连避之惟恐不及。可是不管趋迎还是避让,所谋的总是个晋身途径。所以从始至终,但凡是有点份量的大臣,声音相貌都在季高心头记挂着。

    他听着临间进来这二位,当先的一个,说话声音耳熟。

    扒着苇编的隔栅看看,再听他们寒暄片刻,季高认得了,略微年长的这个叫做夏竦,大概是学问还不错,听说奉诏编过些国史起居注或是字书之类。夏竦做过朝官,也外放过知州,黄州邓州什么的到处轮换,前几年还决断如风救活了几十万灾民。没算错的话,如今夏竦三十七岁。如此年纪轻轻就有这般资历,假以时日,登阁拜相有望。

    夏竦对面的,看起来比他还年轻几岁,身形伟岸,面如冠玉。听言谈间称呼,此人姓庞名籍字醇之,五年前曾是夏竦属官,如今得了他这位旧长官举荐,来开封府任职。

    季高见这庞籍,言笑间带三分傲物之气,不由得细细揣摩一番此人面相,越看越觉不凡,心道,此子成就怕是还在夏竦之上。

    他二人闲说一阵,忽而聊到前不久寇准寇相爷之死,夏竦唏嘘不已。

    庞籍却笑着斟茶举杯:“寇公这一生,论文治做到宰相,说武功退过辽兵,清流以为冠冕,奸佞视作磐石,纵使被污个谋害先帝之名,小民依然爱戴不减。做官能达此等境界,哪里还要你我替他叹息?”

    夏竦听了也点头感慨:“你说得倒也是有理。想我也曾微服行走,田间地头,市井街巷,若是乍提起某人是吃官饷的,先不问贪廉仁暴,爵禄高低,百姓多半要凭空骂上三句再论。如此比照,寇相这官做得,的确非常人所能及——醇之你么,倒不妨一试。”

    “我?我就算了。”庞籍抻抻腰背,“一来,我懒得虚心小意地经营所谓官声;二来,我这么懒的,也做不到宰相那个位子。”

    “诶,此言差矣!”夏竦敲敲桌子,“早在黄州的时候,我就看出你前途不可限量!”

    “黄州?可别提黄州吧,除却知州大人您的窖藏美酒尚可留恋……呵呵,怕是大人早忘记了,下官可是差点把命栽在那地界。”

    夏竦撇嘴:“怎么就忘记了?你那会子烧糊涂过去,攥着我手不放,害我只好趴在床头听你叨叨了一宿胡话!可也就是那次死去活来,我才认准你是个命硬的无赖,早晚要踅摸到金殿之上,做个刀枪不入的穷宰相!”

    “我的好夏大人啊,你这话才是说差了吧?”庞籍摸一块点心,慢慢掰着,“我都做了宰相,哪里还能贫穷?”

    “还真别说,别人升官都要发财,可换了庞醇之你,难免要做宰相堆里第一号的穷人,发多少俸禄你都能挥霍一空。”

    “……大人眼里,下官就那么败家?”庞籍拍拍手上沾着的碎屑,笑得有些无奈了。

    “呵,宰相俸禄也顶多够你求个脍不厌细,俸禄以外的你又懒得去拿,你不穷谁穷呢?”

    听起来,这两人私交甚好。可他们聊了许久,没一句要紧事,都是玩笑话。季高又听一会,也就结账出去了。

    行到路口,却遇上了清道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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