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小河正听地起劲,餐馆门铃再次发出声响,门外进来两位户外打扮的中国女游客。她俩放好雨伞,在对面仅剩的一张空桌子前坐了下来。
“雨又下大了。”西小河斜望着两位新来的半身湿透的姑娘说。
“嗯。”罗亚转过头来,“这里每天傍晚都要下一场雨。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从不缺席。”
“给我说说那天晚上的事情吧。”西小河把话题重新扯了回来,“给我说说发生在2009年1月20日的那场大火。”确实,罗亚的经历很不一般,当晚发生在河边那幢即将被推平的房子里的具体事情,根本无人知晓。
“你记得很清楚,2009年1月20日,我记得是星期二。因为电器短路失火,我家被烧得一干二净。而我也没有逃出来,上了西天。”
西小河两眼盯着他,没有发笑。“能不能再详细点?罗亚。具体你是怎么干的?”
“你很想听么?”
“当然。”
“我也许得略去几个细节。”
“没问题,只要你愿意。”
“那是我收到《非主动拆迁搬离通知书》之后大约一个月。当天晚上,我呆在家里,时不时望望窗外。到了晚上十点,远处罗叔家的灯光终于熄灭。每天晚上他都在这个钟点睡觉,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儿子平时住在城里。”
“你记得很清楚。”
“因为接下来一个小时我什么都没干,眼睛一直盯着窗外,等罗叔睡熟。我回想自己多年来经历的所有人和事,忧心即将进入的不确定的未来,紧张地手心冒汗。”
“有没有想到过我?”
“有。”
“谢谢。”
“当时周围安静极了,连狗叫声都没有。我看着手表指针过了十一点,轻轻溜出了门,往大仙寺后门走。我的车子停在那里。”
“你把车子停地很远。”
“没错。那天大仙寺拆迁办从其他地方调来了几部挖掘机,把沿河路堵了大半。”
“那几部挖掘机后来挡住了赶来救火的消防车,以致后来大家都以为是拆迁办干的好事。”
罗亚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那我倒需要对他们说一声‘对不起’了。”
西小河撇撇嘴,“说下去。”
“那天晚上没有月亮c没有星星,沿河路上也没有路灯,一片漆黑。我摸黑向大仙寺后门走去,几分钟后我上了车,七拐八拐出了城,沿s226省道一路往南。路上来往车辆很少,但我不敢超速,规矩行驶。我开了五十公里,一直过了县界。
我在路边找到一家民营加油站,买了一个十升的备用油桶,灌满汽油。我花了124元,现金付的款。付钱时加油站员工和我闲聊了几句。我说朋友车子没油了,抛锚在路边,他没有怀疑。
凌晨一点,我回到沿河路家里。我在二楼卧室给提前准备好的瓶子装上汽油,用布条封好。”
“你在做然烧瓶?”西小河问,这点他听消防队长说过。
“你很聪明,说地没错。我把汽油装在瓶子里,做然烧瓶。我灌满二十个瓶子。一半放在二楼,三楼天台放了五六瓶,剩下的摆在一楼大门后面。”
“那些瓶子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收到《非主动拆迁搬离通知书》之后。那会我们几个邻居时常碰头,有次何大婶提到了然烧瓶,让我有了主意。我隔天就带两三支维维豆奶回家,豆奶喝完,就有了那些瓶子。”
“我们继续。”
“当时房间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我不敢开灯,在手机微弱灯光中摸索着做准备。
准备瓶子花了两个小时。我在卧室床上洒了点汽油,然后把剩下小半的汽油桶放在床前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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