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墙上,一股刺鼻的焦味朝我袭来。然后我就被周围响起的隆隆声震得耳聋目眩了。”
“应该离开这地方,”我突然平静而清晰地想了起来。“它们现在对我毫无办法,它们正躲在防空洞里。”
“我从一堆堆滚烫的碎砖上面跳过去,在不远的地方看到正在燃烧的兵营以及距zhà毁的监狱二十步远正在喊叫的黑黝黝的集中营。耸立在夜色中的几座pào楼上看不到一个人。我脱掉条状囚衣,弯腰朝一片树林跑去。我们被他们变成了野兽:立刻朝树林跑去,这已经成了本能,就象狼一样。”
“我踩到躺在林边的一具尸体上。我跪下来,在隆隆的bàozhà声中,我一边幸福地哭着,一边扒掉死者身上的衣服,穿到了自己身上(靴子太小,帽子也戴不上),然后低低地弯下身,向林中飞跑过去。在我的身后是大火、轰鸣,在一阵阵bàozhà声的间歇中,从集中营传来兴奋的喊叫声,仿佛邻居正在举行婚礼一般……我走了整整十天才来到这里……这就是我的故事,萨尼亚……”
他们回到安置营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科利亚背着睡着了的斯捷潘。
为了不引人注目,他唱着弗拉索夫匪帮的军歌,声音不大,但可以让由弗拉索夫匪帮组成的卫队听到。一个卫兵回过头问:“喝醉了?”
“有点。”
“别在营房里吵闹,叫德国人知道了可不是好玩的。”
“我们不出声了,老兄,”科利亚许诺道。“我们睡到明天就开路。”
第十章 何谓波兰人
1、
傍晚时分,当奇美的红色晚霞燃尽之后,特劳布来到了特龙普钦斯基律师家里。主人不在家。儿子尤素夫正坐在黑的房间里弹奏肖邦的乐曲。他的面容被摇曳的烛光从黑暗中勾勒出来,犹如黑白相间的漆布雕花中的人物。
“你只喜欢肖邦吗?你好象从来不弹别人的作品,”特劳布说。
“比起别的作家我更喜欢肖邦。”
“你想一此表现你的爱国之情吗?”
“这表现不出爱国之情……”
“艺术,要么是爱国主义的最高体现,要么是它最凶恶的敌人……”
“什么意思?”
“艺术家要么歌颂他为之效劳的那个国家政体,要么与之抗衡──用沉默,选题,逃亡。”
“你认为第二类的艺术家不是爱国者?照我看,他比赞美自己国家政体的艺术家更是爱国者。我当然是指你们的国家……”
“尤素夫,你为什么敢跟一个德国人这样讲话?”
“因为你是一个有知识的人。”
“可我是德国人。”
“对,一个有知识的德国人。”
“可是,有知识的德国人向盖世太保告密的还少吗?”
“有知识的?没有一个。知识分子不会成为告密者。”
“你对知识分子的概念已经陈旧了。”
“概念是不会陈旧的。”
“你是个有趣的人物。我记录过你的一些言行。你决不可能成为创造家,因为你受逻辑的支配。创造的最凶恶敌人就是逻辑和暴政。不过一般说来这两个东西是一回事。”
“不是一回事。逻辑与暴政是水火不相容的。”
“逻辑本身就是蛮横的,因为它选中某一点之后,就要排斥其它各点。”
“但并不加以消灭。这是有重大区别的。”
“如果从逻辑出发,那么就要摈弃──这就意味着消灭。”
“这不是逻辑,而是诡辩。你怎么这样衣帽不整呀,我亲爱的敌军记者!”
“很显眼吗?”
“是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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