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日暖,温软舒适,孔盛扬感觉自己像是坐在云头上,随它自在荡悠着,飘飘然,心旷神怡。
不知不觉间,那朵承着他的白云,似是载着他来到一团重重叠叠的苍翠群山中,透过影影绰绰的云雾,在一座似刀斧揽尖劈下一半的山坳处,他看到几间灰青色的瓦房。
这怎的长得这般像东篱庐呢?
思忖着,他便俯在那云头上朝那处使劲观望,只觉云头越压越低,他慢慢清晰的的看到,几颗垂柳依依下,一位形态轻盈的白衫女子,正躺在树下的木椅上小憩,她柔美的青丝黑发自然的搭在身侧,素手中懒洋洋的摇着没有一丝花纹式样的团扇,浓密弯曲的睫毛随着她起伏的呼吸,微微颤动着,好一番慵懒迷人的模样。
孔盛扬一瞧便认出了这是谁,这果真是东篱庐!
他有些兴奋,撑着云头便想要落下去,第一次见她这般没戴面纱的模样,他心里喜着一定要去看个真细,弥回这几年的遗憾。
可自己虽是无比激动了一番,那云此刻却似被定住一般,任他怎么使劲,也纹丝不动,他只得趴着云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向下看,奈何总似有几缕白烟遮在她面庞,瞧不真切。
孔盛扬有些着急了,提了力便想向她那处点脚飞去,可就在此时,他却发现自己的轻功半点没了用处,只感觉身体呼呼的飞快往下坠落,他一个心惊,立马骇得大叫一声。
“月儿!”
可是,那声音却是空得真切,半点也没叫醒那闭目中的人,他只得由着自己向下坠落,不停的坠落,就在他感觉自己不知落向哪处无边无际时,耳畔却响起一阵似有似无的铃铛声,接着,便是一个女声传入脑中。
“呆子!蠢货!怎能真真往自己手上割呢?”
“小姐,您消消气,大夫不是说孔公子无大碍吗,您回头别气得伤了自个儿”
“伤我自个儿?哼!本小姐才没他傻呐!你说说他这个呆子,本小姐费了这么大劲才把他从别人手里抢来,把他关在那屋子,也只是为了保全他,结果人自个儿根本没把自个儿当回事,这说往身上割就往身上割,爹爹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他怎能做出那般自残的行径!委实不孝!委实不”
“你给我闭嘴!”
那女子口中的话还未吐完,便被刚醒来的孔盛扬一记暴吼打断,他强忍住刚才梦里的失落感,一把煽开那盖在身上软和舒服的锦被,见自己是和衣而睡,他抬着受伤的手臂,便要下了那不知垫了几床褥子的金丝楠木床。
难怪方才梦中那样舒适,孔盛扬心中忍不住咕哝一句,全然不顾屋内呆愣的主仆二人,说道:“我可是把你们刚才说的话一字不漏的全听了干净,你我素不相识,虽不知你们说的从别人手中救的我这句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你们把我关在那屋子就已经是拘禁了,报了官也是可以抓你们的,但看在你们两个是弱女子的份上,现在要是放了我,我可以权当这事儿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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