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佑元年,雪迟国第一任女王登基大典刚刚结束,面对着饱经战乱动荡,天灾**的侵袭全国百废待兴,女王陛下整日忙于政事,废寝忘食。
“陛下,您多少吃些,身子底好了,才有精力处理朝政啊!”有宫女带着精致的晚膳來到勤政殿,希望劝动两日來不进水米的女王,少吃一点。
“袭燕,我吃不下。”轻轻的一声叹息,透露着难以掩藏的疲惫,坐在书案前的司徒云裳头也不抬的开口。
摇着头,叹着气,袭燕只得吩咐宫人先将晚膳撤下,命御膳房随时热着,以备云裳食用。
一叠奏章下去大半云裳抬头揉了下眉心,问道:“宋美人怎么样了?”
“回陛下,宋美人一切安好,只等临盆了”袭燕回答。
“宋美人腹中是先王留下的的唯一骨血,务必要照顾周全。”尉迟枭走后,后宫妃嫔全部遣散,只有宋美人因为怀着他的骨肉,仍然居住在清音阁。
袭燕尊了声:“奴婢遵旨。”便被云裳挥退了。
寂静的勤政殿,此时灯火通明,晃得人眼睛生疼,高高的龙书案上是一沓沓一摞摞的奏章,好像永远也批复不完一样。
每夜更深漏鸣,身体疲累至极,云裳都恨不能倒在床上蒙头便睡。可是真的躺在了床上,却又发现自己根本毫无睡意,时常睁着眼睛,眼看着东方渐渐发白,晨光照射大地。
几个月前他还在这里处理政事,这里还是尉迟家的天下,可是转瞬间风云骤变,昔日王妃执掌政权,江山改名换姓,就连朝中重臣也是在短短几个月内换了一批又一批。
回想先王驾崩时候,举国哀痛之余,尉迟王室竟是沒有一个可以登上大宝之人。云裳以先王遗诏王后司徒氏代理朝政为凭借,暂时把持下朝政。
前朝遗臣自然不肯,一时间,王城之内暗杀、文字狱、官员升迁贬谪,天地风云变幻。一步步的云裳终于扶植起自己的势力,朝中一切慢慢步入正轨。
可是日趋忙碌的身影,仍是空洞的内心,让云裳一遍遍的问自己,这样就真的是自己想要的吗?
举着金镶玉玺,云裳自嘲一笑:“尉迟枭,早知道一国之君这样劳累,我还不如选择祸乱你的后宫了,相比之下恐怕会更加的游刃有余吧,凭你当时对我的宠爱,也是足够你进退两难的了。”
摇头,又是一声清浅叹息,“可是一切都不可能了……”
在她眼睁睁看着尉迟枭在自己面前惨死的时候,在她举起燃着的火烛丢到锦丝绸缎上,纵火烧了御安宫的时候,一切就注定永远的无法挽回。
犹记得,那一夜的大火铺天彻地,映红了半边天幕,整个王宫在一片嘈杂中灭火救驾忙的人仰马翻。唯独云裳,面对着漫天的火光,攥着尉迟枭的“遗诏”,垂手而立,仿若眼前的一切是一场不真实的梦境。
昔日辉煌无比的王上寝殿被付之一炬,只余下焦黑的一片废墟。云裳的一颗心也被埋葬在这片废墟之下,同那个亡故之人走上忘川,步入奈何,死生不复相见。
推开沉重的宫门,独自走在空阔的御花园中,早春的风侵透重重锦衣,也吹凉了心扉。
听袭燕说宋乾仪临盆就是这几日了,云裳想着左右睡不着,去看看她也好。
自从后宫遣散,云裳便沒踏进这里一步,不管是从前的暖云阁还是后來的凤阳宫,哪里都有关于他的太多记忆,好的坏的、悲的欢的,她通通不想忆起。
偶尔去往曾经的遮暮居,这会已经被盖了新的宫殿。许是怀旧吧,她唯一不想忘记的就是曾在遮暮居受过的伤害,好像这样能让她有些许安慰,证实她也是一个受害者,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事出有因的。
清音阁一如既往的清冷,一如它的主人。宋乾仪该是恨自己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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