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翙见竟陵公主缓缓走进殿内,满头秀发梳成了一个堕马髻,鬓上斜簪一支通体晶莹剔透的翡翠碧玉凤钗,身上只穿着一袭素白色的襦裙,长及曳地,浑身无一丝花纹,只在袖口处用银白色的丝线绣了几瓣芙蓉花,腰间挂着用乳黄色丝带编织成的官绦,其上垂着一只小小的流云百福玉佩。
“长姐这几日可清减了。”宇文翙满是心疼地说道,“长姐今天愿意出来走走也好,免得整日闷在屋子里憋出病来。”
竟陵公主这些日子确实憔悴了许多,整个人整整消瘦了一圈,下巴尖尖的,越发显得镶嵌在小脸上的一双大眼睛,穿在身上的襦裙也宽大不少。
竟陵公主微微苦笑,宇文翙知她不愿意提及萧士蘅,便问道:“长姐今天来翙儿这里,可是有什么要紧事么?”
竟陵公主抬头望着宇文翙,见他头戴通天冠,身着玄色升龙衮冕,眼睛里满是血丝,知他这几日忧心宇文昉叛乱之事,一直未曾睡个好觉,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年,就要受此煎熬,心上不由泛上一阵阵酸楚,眼睛渐渐地湿润了起来,心里一阵一阵地迷惘,自己千方百计将翙儿扶上这个位子,到底是对是错
“长姐不要难过,翙儿这不是好好的吗。”宇文翙笑着说道,“倒是长姐要好好保重才是。”
竟陵公主知道自己失态了,深深吸了口气,等情绪平复下来,才轻声问道:“陛下打算如何处置单淑太妃?”
“先暂时软禁,命人严加看管,她身边原本侍候的人全部更换,免得再闹出什么事端来。”宇文翙沉下了脸,双目中射出一股怨毒地神色,“说起来,还要多谢这位淑太妃,若非她在长姐夜宿封何城那晚下令火烧自己居住的咸宁殿,意图用宫女冒充自己,让众人以为她已被活活烧死,好金蝉脱壳,我也不会在那时就知道吴王早已有了反心,何况长姐在封何也经历了一场火灾,伏夔的讯息一传来,我就连夜做了布置。”
竟陵公主这才明白,原来那夜凌云宫已出变故,宇文翙只能秘密地在长都布防,军队无法再派出接应,又要派皇甫恪去上谷求援,所以接应送灵大队的人马换成了皇甫府的北府兵,率队之人也换成了跟皇甫恪交情最好的尹贺弗。想到这,竟陵公主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淑太妃敢行如此事,必定有内应,否则宇文昉已离开长都,她逃出凌云宫又能去哪?”
宇文翙并不答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竟陵公主,目光中满含着一层悲哀的惋惜之色,竟陵公主看着宇文翙,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那抹惋惜中竟似乎掺杂了一丝爱惜怜悯,就好像年幼时候,母亲看着自己拼命要去拿看中的玩具,可是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眼中流露出来的神气,原来不知不觉间,自己一直费尽心思卯尽全力保护的弟弟也开始长大了,懂得心疼姐姐的心思,更懂得将自己的心思密密地藏起来,不让姐姐心疼,那一瞬间,竟陵公主竟有些痛恨起自己来,这些天,光顾着自己的悲伤,可还记得弟弟的生死已经悬于一线了?
竟陵公主渐渐地平静下来,目光柔和地望着宇文翙:“翙儿,左贤王的事情打算如何处理?”
宇文翙半响没有说话,很久后才轻轻叹了口气:“左贤王不愿来见翙儿,只是一味上书请求降罪,依长姐看来该如何?”
竟陵公主直直地盯着宇文翙,斩钉截铁地答道:“左贤王不肯来见你,你就主动去见他,进了他的府邸,他总不能把你赶将出来。”
宇文翙含笑颔首,欣慰地说道:“长姐与翙儿想到一处去了。我正打算晚上就亲自去萧府,长姐可愿与翙儿一道”
“这个自然,翙儿的事从来就是长姐的事。”竟陵公主也笑了,放佛又回到了极幼小时,宇文翙想做什么却又怕母亲责骂,就拉着自己一道去,即使将来闯祸了也有人替他扛着。但是转眼见宇文翙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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