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玉站起身，将他慢慢按到枕上，再将被子给他盖好。

    “拖累就拖累。怕你不成。”

    幽暗室中，暖香缭绕。

    “当真……是个狠心的母亲。”

    听得这一句，身边女子愈发蜷起身体，清甜声音里带了嗔怪：“君要臣死，臣死不足惜。我还不是为了你？”

    大宛王一笑，伸手去抱她。烈王妃却像是被他的话惹恼了，一个慵倦翻身躲了开去。

    “你还笑。”她抱住被子，背影都带了委屈，“我一个女子，守着这么大的府院，不管出了什么事我就只能指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来撑腰。你还看不上他。”

    这么多年过去，这个撒娇耍赖的背影还是能勾得大宛王神魂颠倒，连忙哄道：“我哪里看不上他了？他年纪轻轻，已经快要列位三公，再升下去，就要做国君了。”

    “什么三公？”烈王妃半撑起身，随手拢了一下头发。那一头如丝如云的长发，将人的心也缠得紧紧。“无依无靠，王世子也好，公卿也罢，还不是一样被人落井下石，病重之时还遇行刺。”

    “行刺？”大宛王虽然不意外，但也要表现得意外。世上唯有这个女人，不仅不怎么讨好他，而且还要他讨好。

    片刻安静。烈王妃慢慢坐起，任凭衣衫锦被从身上滑落。她慢慢回过头来，一双妖媚凤眼带了丝丝哀愁，光转，勾心勾魄。

    “当初是你要我从株林搬到王城。若不是为了舍不得你，谁愿来王城蹚浑水。如今我在这里战战兢兢住了多年，人也老了。只因为南昭夏不是你儿子，你就连个依靠也不给我留……”

    她停了停，忽然又过来，慢慢躲到大宛王怀里：“若南昭夏死了，我不等天亮就会被人千刀万剐。一想到此事，你可知我……我怕得整晚都睡不着。”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仿佛已经走投无路。大宛王连忙拥住她，闻声软语哄道：“如霜，何苦自己吓自己。我怎会让人欺负你。”

    “可你不能时时刻刻守着我……你娶我已是不可能的事了。”烈王妃抬起头来，指尖轻轻触着他的下颌，“王，这许多年来，如霜从未向你求过什么。你当真……不能放过南昭夏么？”

    “如霜，信我。我是将他当作自己的皇子一样看待。什么刺客……我实在全不知情。大宛王顿了顿，“这次回去，便严查此事，如何？”

    烈王妃无奈一笑，推开他撑起身来，默默伸手去捞床边散落的衣服。

    孤注一掷。

    “你不给我保，我自己保。”她轻声说，“国君万般宠爱，也要先活得下去才能觉得有意思。我这便去叫他辞官，跟我一起回株林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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