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中香灰久已冷却, 残留的一点檀香,被浓烈的药味死死压住。
一身素 白的女子,轻轻放下手中药碗,起身去窗前,将窗子尽力打开。风将淡淡的晨曦送入室内,也送来了外面秋天的芬芳。
她回过头,微笑道:“昭夏,今天的天气也很好,你不起来看看?”
没有回答。四下静悄悄的,连院子里也是空无一人。她叹口气,回到榻前。
南昭夏的呼吸时轻时重,带了滚烫的气息。烈王妃默默看他一会,终于叹口气,倚着床柱合起了眼,喃喃道:“我的……小雪狼……”
雪狼如月在她脚下抬起头,明亮的眼睛转了转。
“如月,好好守着。”她低头看了一眼雪狼,“我去取药的时候,谁来,咬谁。”
雪狼被她训练已久,立时睁大眼睛站了起来。
烈王妃离去后,满室寂然。过了一会,忽然门扉轻响,一个人影躲躲闪闪进来,就要往床榻而来。
雪狼猛地起身,喉咙深处发出威胁的声音。
自从南昭夏病倒,烈王妃早已发话,禁止任何人私自靠近世子住处二十丈以内,包括南望舒。君以玉趁着天刚蒙蒙亮,饶了许多弯,翻了两道墙,才溜进来的。谁知烈王妃虽然离开了,却留了一头狼在此看守,她当时就傻了。
“我,我只是来看看世子,不会伤害他……”她小心看着雪狼的眼睛,试探着想再往前走。
如月眼露凶光,猛地朝她扑过去。
千钧一发之际,床帐中传来个几乎听不清的声音:“如月……回来……”
雪狼有些不满地顿住。君以玉早已飞奔过去:“南世子!”
南昭夏的声音虚弱已极:“快出去……”
话音未落,那小女子已经跑进帐中,紧紧握住他的手,颤声道:“南世子,你还好么?”
南昭夏慢慢抽出手去:“叫你走……”
“我已来了,再出去说不定会传染其他人,所以不能走了。”君以玉轻声说,“什么时候你好了,我才能走。”
“胡闹……”他终于微微睁开眼。那双漂亮的凤眼,带了些微迷茫,“这可是……关乎性命……”
“我知道。”君以玉点点头,“南世子,我都明白。我已经犹豫过了,可能会有的事……我都想过了。”
南昭夏看了她一会。
“你不怕?”
“我怕死了。”她有些惭愧,但还是实话实说,“不仅怕,而且觉得很对不起小云……南世子,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当初我的哥哥……”
她的声音有点发颤,于是自嘲地笑了:“我不知该怎么说好。南世子,你别担心,我身体好得很,我从小就不生病的,不怕。你怪我任性,就等病好了,再来骂我罚我。我……”
南昭夏轻声打断她道:“以玉,你是怕……你不来,而我却死了,你会因此后悔么……”
君以玉急道:“不要胡说啊!什么死了!你会好好的!”
好一阵安静。南昭夏略微一笑:“小女子,下不为例。”
他在病中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已经十分不易,本就不好的脸色愈发苍白,胸口一起一伏,可以听到困难的呼吸。君以玉连忙不再说话,只轻轻抚着他胸口,帮他调顺气息。隔着衣衫,仍可感觉到他的体温高得吓人。
前两天没见到的时候,君以玉因刚到大宛,并不很清楚所说的时疫有多厉害。直到第三天,才从哭成了泪人的舜英口中得知,那疫病十分厉害,这一年大宛王城已经因此死了不知多少人。本来南昭夏是亲自带着望舒研制出了防治的药方,自己也早服过了,按理不该如此。谁知苍天无眼,竟又让烈王府横生灾祸。
那一瞬间,她只觉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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