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以玉老老实实坐下来,脱下罩衫,露出伤处。
就在南昭夏给她重新裹伤的时候,书房的门突然开了。
舜英因专注于手中的面碗,难免低着头,直到走近了才抬头道:“世子,面……”
她手一滑,险些将托盘扔了。
那个新来的以玉,赫然坐在她家世子的椅子里。她啥也看不见,因为世子站在一旁,大袖将那丫头拢在怀里。但是有一样她看得很清楚,就是那丫头的衣服解下来落在了一旁地上。
好一阵安静,南昭夏对她微微一笑:“放下吧。舜英,现在你能赶紧出去么?”
因为君以玉肩上还在流血,很快他的衣袖就要挡不住了。
舜英耳朵都红了,默默放下托盘,转身走了出去。就在关门的一刹那,还隐约听到屋里那死丫头娇怯万分的声音:“南世子,你轻点……”
她家世子温柔地反问:“还痛?”
书房门被啪的一声扣上。
南昭夏苦笑道:“以玉,当初给你拔箭时,你都能忍着不喊痛,现在不过是裹伤。”
君以玉亦努力露出个苍白笑颜:“可能那时太紧张,因此忘了痛。”
两人将伤口裹好,君以玉穿好衣服,脸色依然很不好。南昭夏说:“刚好舜英煮了面,你吃了补补力气再回。”
而君以玉只想立刻走人。她纯粹是刚刚失血,才显不出脸红。舜英进来时,她几乎要尴尬得晕过去了。她再能胡闹,好歹也是将军府深居简出的千金小姐,几时在别人面前解过衣了。
因此她一边起身一边说:“不用……了……”
眼前一花,跌回了椅子里。
南昭夏摇摇头,一手端过面碗,一手捡了筷子。
君以玉正觉得头晕目眩,忽然嗅到很香的味道。勉强凝神去看,见南昭夏用筷子卷了面,送到了她唇边。
她立时想要开口拒绝。只是出声太慢,才一开口,就被他塞了面条进来。
“吃吧。”他的声音带了不易觉察的温柔笑意,“你若出门倒了,蹭一脸的泥巴倒是小事,只怕碰着伤口又要重新裹一次。”
君以玉艰难地咽下嘴里的东西,再次推辞道:“我不--”
没等说完,又是一筷子面。
她总算明白了拒绝这个人的建议是不可能的,只好认命地伸出手去接面碗。
南昭夏说:“你要做什么?”
“我吃还不行么--”
又一筷子面。南昭夏若无其事地说:“你肩膀伤了,势必会影响到手,自己怎么吃。”
“我伤的是左--”
“固然右手可以拿筷,这面碗怎么办。”
“放桌上不就--”
“我读书的桌子,怎么能给你放面。”
“你--”
“乖乖吃吧。难得本世子有这个心情。”
于是君以玉痛苦地被他喂完整碗面,甚至还把汤喝完了。南昭夏随手将空碗放到桌上,这才微笑着说:“好。以玉,你现在是要回去休息,还是在这里陪我读书?”
君以玉从椅子里弹起来:“回去休息!”
说罢转身跑了出去。
南昭夏笑笑,回到桌边坐下,取过堆积的公文信笺。
打开第一封信,上面陌生的字迹写着:最近见到宰相了么?
他的笑容淡了些,却仍只是静静取过笔来,在下面端整回道:未见。
写完以后,他将书信扔到一边,目光又一次落到案边笔筒中。
那里除了笔,还混杂了一支绕着红线的羽箭。
他的襟袖上还带着浅淡暗香。不是他素日里常用来熏衣的檀香,而是那个小女子身上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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