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魁进去的龟兹官兵也遭池鱼之殃,每每被沙魁骂得个狗血淋头,偏生龟兹王那班下了死命令,不准虐待被俘之唐军官兵,大家伙早受够了大唐官兵的鸟气,没啥事情谁也不肯陪着沙飞驼进去挨骂的。
这所宅子不算小,三进院子,足足有数十亩方圆,驻扎有一支百人规模的军队,对被囚在宅子中的唐军官兵进行监护,被俘之百余唐军便分散住在前后两院之中,衣食无忧,除了不能出院子外,倒也没有别的限制,至于沙魁这个被俘的唐军高级将领则被圈禁在中院,除了有下人侍候之外,更有不少侍女供其享受,然则,沙魁却硬气得很,将自己独自关在正房之中,根本不接受那些个龟兹王派来的下人们之侍候,也从不走出正房一步,每日里只是坐在房里呆,便是饮食都动得甚少,原本壮硕的身材因此而消瘦了不少,短短月余的囚禁生涯之后,一头黑竟已斑白了许多,令沙飞驼一见之下,暗自神伤不已。
“二弟,你受苦了。”沙飞驼独自一人走入了中院正房,看着呆坐在榻上的沙魁,满脸子内疚之色地说道。
沙魁听到响动,一抬头看见沙飞驼,立时脸现怒容,毫不客气地开口骂道:“滚!某与尔早已割袍断义,尔还厚着脸皮来此作甚?要杀要剐随便,要想某投靠尔之主子,妄想!”
“二弟,你这是何苦呢,哥哥不曾有亏于尔,陛下更是对尔垂爱有加,你何苦如此倔强?”沙飞驼苦笑着边说边走近沙魁的身边,手一抖,一枚小小的锦囊便已出现在掌中,眼睛巴扎着不断地使着暗号。
“放屁!”沙魁不明白沙飞驼此举用意何在,并没有伸手去接那枚锦囊,反倒是扯着嗓子大骂道:“尔等蠢货,就等着我家殿下来砍尔等之狗头罢,以尔等孱弱之小国也敢抗拒我大唐天威,那班那头肥猪早晚就是刀板上的肉,似尔这等叛国之人,更是千刀万剐的货色。”
“打开,此为殿下之密令!”沙魁压低了声音说了一句,立马提高了声调道:“二弟,尔亦是我龟兹国人,何苦为唐人卖命,如今唐人来犯,尔就算不看为兄之面,总不能看着家乡父老受亡国之苦痛罢,二弟,以尔之才,若是肯助为兄一臂之力,当可保我龟兹无忧矣,望二弟三思啊。”
沙魁一听“殿下”二字,立时愣了一下,忙不迭地伸手从沙飞驼手中抢过那枚锦囊,趁着沙飞驼大声劝说之际,一把扯开锦囊上的密线,从中取出一张不大的纸条来,入眼便是李贞那笔熟悉的字体——一切听尔兄长之吩咐行事,不得有误!下头还有李贞的签名及印章。沙魁久在军中,又是高级将领,自是认得李贞的签名及印章,一看此令不假,登时就愣住了,满脸子不敢相信状地抬起了头来,疑惑地看着沙飞驼,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二弟,尔可要想清楚了,万万不能自误啊,如今唐贼压境,陛下看在为兄的面子上,给二弟最后一次机会了,若是二弟再如此固执,那为兄也只好拿尔之头来祭旗了。”沙飞驼口中依旧是那副诚恳的语调,只是眼睛里却满是笑意。
“休想!要某降了,除非是日出西方,尔就不必白费心机了!”沙魁会意地点了下头,可口中依旧是强硬得很。
“唉,人各有志,看来是强求不得的了,来人!”沙飞驼提高了声调,高声喝了一声,早已守在门口的一名亲卫队长模样的汉子便领着两名亲卫冲了进来,齐齐对着沙飞驼躬身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去,整治一座酒席,本将陪二弟喝上一回送行酒。”沙飞驼满脸子黯然地吩咐道。
“这……”那名亲卫队长服饰的汉子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像离去。
“混帐,本将的命令尔敢不从!”沙飞驼见那名亲卫队长不听号令,立马瞪圆了眼,嘴角露出一丝狞笑,浑身杀气四溢,吓得那名亲卫队长忙不迭地高声领命,紧赶着退下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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