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列之人是左副都御使李庸, 此人平日直言不讳,刚正不阿, 从不拉帮结派,为官甚是清明。崇德帝时期他便在都察院任任职, 因弹劾刘淮及其党羽被贬,停用了数年。直到永昌帝即位才复用他,甚至擢升他为左副都御使。
朝中上至帝王,下至百官都被他弹劾过。
这几年来,李庸弹劾过这么多人,还没见哪次表现得如今日这般凝重,不惜言要冒死进谏的地步。
就是之前他弹劾陆昭行时都没露出此等惶惶之色。
永昌帝面色立时沉了下来, 下意识蹙眉, “爱卿平身,你有何事要奏,直言便是。”
李庸为官数载, 已有些岁数,发间斑驳了些花白。
他在宦海几起几落,早已磨炼出了异于常人的心志, 见永昌帝面色显然不好,他也不惧,缓缓起身,捏着笏板往太子的方向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
此时朝中百官的注意本就放在李庸身上, 太子见他猛然朝自己一看, 心中顿时涌上了些不好的预感。
陆昭行眸色微沉, 隐约嗅到了些不对。
李庸朗声道:“太子失德,他身为储君不休德行,反而为揽权不惜犯下诸多重罪,望陛下明察!”
这话如一道惊雷炸响,朝臣们个个目露震色,骇然不已。
太子面色灰白,瞪着眼出来反驳,“李大人慎言,你这样无凭无据,含血喷人,莫非是受了有心之人唆使来污蔑本宫?!”
太子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眼风狠狠落在一旁揣着手看热闹的梁王身上。
太子反驳的话气势十足,然他却不由拢紧拳头,垂着的眼底有些发虚。
上次齐王遇刺的那事后,他的损失本就十分惨重,手底下好些肥差都被梁王的人给夺了去。
前朝局势于他不利,后宫更是如此。周后被分了权,处处被梁王母妃压制。他们母子二人,一人为皇后,一人为储君,分明才是正统,未想却叫梁王母子二人压得死死的。
这叫他如何能忍这叫他如何不感到憋屈?
这事之后,梁王以为他失了势,暗里做得更加过火,俨然有要再从太子身上刮下一层皮的趋势。
太子为人虽缺少了些谋略,可好歹也是堂堂储君,怎会任由梁王一直在他的头上为非作歹?
恰好此时江南那边有送上门来的油水,太子踌躇良久,最后咬了咬牙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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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几年他处处循规蹈矩,生怕自己出一丝差错,本以为这样能坐稳这个太子之位,可到头来还不是任由梁王骑在了他的头上?
若他继续不作为,只怕再过不久,这太子的位置便要换人了。
太子咬牙,死死攥拳。
江南的那些事他也是今年才刚刚接手,他自认做的隐秘,绝不会被人觉察。
可眼下李庸这老匹夫是从何处得知了消息,竟参到了他的头上?!
李庸轻笑一声,姿态孤傲不屑,“老臣虽是言官,却从不传那等空穴来风之言,今日我既然上书,必然是有铁证在手。”
李庸从袖中掏出文书,上头白纸黑字,将太子的罪行尽数道来。
永昌帝面色铁青,自李庸出言后他便没说话,只冷沉着眼,静静地瞧着他们双方的对峙。只是从他落在龙椅上泛白的手背可以瞧出,此时他的心情已然处于极不佳的境地。
“郑全。”永昌帝唤了声。
郑全点头,接过李庸呈上的文书双手高举过头,将其传给永昌帝。
永昌帝一目十行,越到后头他面色愈发难看,看完之后,他啪地一声将手里的折子劈头盖脸的往太子所在的方向扔下。
“贩卖私盐,卖官鬻爵,贪墨灾款好,不愧是朕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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