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姝果然是个进退有度的人,当天陆昭行派人去传话后,她便主动到陆老夫人的院中负荆请罪,说是上次的事情有误会,其实是她不小心踩到阿宁的裙摆,阿宁站立不稳,才致二人都落水的。
事后她因害怕担责便一直未能出面说明真相。
近些日子她左思右想,始终觉得惴惴难安,良心有愧,终于将此事说了出来。
陆老夫人并未多说什么,只叹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让她去阿宁院之中求了阿宁的谅解,此事便算揭过翻篇儿。
陆姝得了老夫人的首肯,一刻功夫也没耽搁便到了阿宁的院子。
陆姝给阿宁泼了那么久的脏水,此时轻轻巧巧的一个求和便想将这事儿了结,这如意算盘委实也打得太响了些。
于情感上而言,阿宁自是打心底不愿接受陆姝所谓的求和的,但若她真那样做了,怕是会背上个不通情理,得理不饶人的罪名。
这样做虽然能出气,实际却讨不了任何的好,最后反而还能让陆姝落了好名声。
其实此次的事陆姝也并非完全没付出代价,至少阿宁叫她丢足了脸面,迈出了揭穿了她虚假的脸皮的第一步。接下来,若陆姝还要不识好歹的与阿宁作对,她自然有的是方法收拾她,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
是以最后阿宁便也故作姊妹好,十分大度地接受了陆姝的歉意。
这事儿便这样不咸不淡的翻篇了。
至于镇国侯府,除了文琼的离去和莫名其妙失踪地几个丫鬟婆子以及琼芳院外被拆掉的一座石拱桥,仍与往常一般无二。
翌日一大早,老夫人便差人唤了府中的三个夫人到近前,说是下午请了锦绣庄的李娘子到府中来给府中的媳妇姑娘们裁剪冬衣。
松鹤院。
紫檀雕花三屏风罗汉床上,着赭石团花亮缎福寿绵长纹样褙子,白地撒花缂丝马面裙,头勒褐地嵌红宝抹额,慈眉善目,一脸和气,头发花白的老妇周遭围了好些个丫鬟婆子,花团锦簇,煞是热闹。
屋中铺了黄地缠枝莲纹栽绒地毯,地毯两旁各设两个黄花梨透雕靠背玫瑰椅,两椅子之间摆着桌案,上奉十分精致的糕果清茶。
右侧上首玫瑰椅上着个面盘如月,柳眉漆目,着银地百蝶撒花褙子,烟罗紫百褶裙,乌发梳成桃尖顶髻,满头珠翠的妇人道:“说来这宁丫头也怪可怜的,天仙似的人儿,好容易进府,头几日落了水,前个儿还平白背了那么一桩黑锅,真是叫人心疼。大嫂可要好生照顾,切莫让宁丫头感到轻慢,你说是吗?”
言罢,她拿故意眼角的余光去瞅坐于左侧上首玫瑰椅上着丹霞色素面滚毛褙子,绿地宝相花马面裙的朱氏。
朱氏面色微僵,心中却冷笑不止。什么天仙般的人物?不过是顾氏那个贱人在外头的野种,她接纳了陆昭行已是天大的让步。如今老夫人倒好,居然将那贱人生的野种接进了府来。好在对外称的是表妹,若是称她是陆昭行的亲妹,想着那小贱种叫自己母亲,朱氏便觉恶心。
陆昭行而今圣宠正浓,她得罪不起,暂且只能忍着这口恶气。
只是,她顾忌着陆昭行,不代表还要受二房的气,朱氏压抑着心中的怒火,理了理鬓角,笑道:“这个二弟妹放心,总之宁丫头乃是我们大房的亲戚,我这个做婶子的还能亏了她不成?”话到最后语气颇有得色,无意间显摆着自己掌家媳妇的权利。
三房的张氏见林氏和朱氏明着暗着夹枪带棒,低眉顺目摆出一副旁观者的姿态,两边都不站队。
林氏脸色立沉,有些胸闷。
她之所以看朱氏不顺眼,一则是瞧不来她一大把年纪还要故作清高的拿捏劲儿,二则是因为这镇国侯府的掌家权。
陆老夫人杨氏共生二子,长子陆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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