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看你, 我昨天不是说过了近三天不能见光吹风吗?你怎么就是不听呢。这才第几天?”李大夫捋着灰白的胡子, 对着陆家少爷白净的脸上那一双红肿的眼睛连连摇头, 语气里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若是这么着急做一个瞎子,还来找我来看做什么!哎呀呀,现在的年轻人啊!”
陆一鸣抿着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陈姐已经急急地抓着李大夫的胳膊连珠炮似地问起来:“怎么样了?眼中好生生地流了血, 他还有没有救?难道就这么瞎了?他”
陆一鸣忍不住出声打断:“我现在还看得见,痛而已。”其实不仅痛,视野也确实微微蒙胧, 视物如笼上一层薄薄的红纱。只是他并不想让陈姐太过担心。
但陆一鸣心情却不算差, 甚至还高兴极了。
——毕竟, 能重新为人, 幸甚志哉。相比之下, 眼睛这点伤,真算不了什么了。
刚才亲眼目睹花莫言双目汩汩流出血泪瘫倒在地上, 随即陆一鸣自己也莫名地浑身倏地一颤。
等他回过神,睁开刺痛的双眼,视野中已与在笼中的光景截然不同:眼前像是泛起一层红色雾气,跟前也不再有那排竖竿子的拘碍,依稀可见头顶的屋檐。
愕然抬手, 看到的是熟悉的纤长而光洁的五指。
鸟毛呢?毛没有了!
视线略移, 他看到了自己的白皙的小臂和高高卷到肘部的袖子。
难道我回来了?
心口一跳。
欣喜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揉着自己久违的修长的四肢和光|滑的肌肤, 陆一鸣扶着微微发涨的脑袋,一时有点搞不清楚变成一只鸟的事倒底是不是个梦。
这眼睛,倒是疼痛难耐。在眼下摸了一把,摸到一手的殷红。
抬眼,檐下挂着的一顶精致的鸟笼,一只小鸟一动不动地扑倒在里面。那翡翠似的毛色,映着微光,漂亮极了。
一
李大夫娴熟地替他上好药,再裹上纱布,严实地缠了一层又一层,念叨道:“这次我已经重新弄好了,陆少爷啊,三日之内,你可千万莫再见光吹风了!这样眼睛还有得救,否则,你就直接去县里的医院剜眼球子吧!八成得坏死了。到时找我也没用,我可不能帮你重新造两颗眼珠子。”
临走前他拎着药箱还不忘一遍遍叮嘱:“切记切记!”
“好,多谢李大夫。” 陈姐连声道谢,将他送出大门。
转身回来看着陆一鸣,半是心痛半是生气:“你怎么尽把李大夫的话当耳边风!非要瞎了才高兴是不是?”
陆一鸣心赛黄莲苦奈何说不出,只得道:“他不是说了还有得救?你就别瞎操心了,先回铺子里吧。我之后自会上心。”主要你操心也没用,还吵得我脑瓜疼。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看这样子,他确实得万分小心才是。
不过睡了一觉,不仅险些要瞎,还差点被夺了舍。
——这死驴妖,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似乎他每每一睡,就能被这妖孽钻了空子。
陈姐继续絮絮叨叨:“等会儿金少爷就该回来了,你有什么事情就叫他帮你做着,别再急着拽绷带了。”
她以为陆一鸣是因为遮了布看不到,行动不便,才急着解开布条的。
陆一鸣暗叹口气,懒得解释。
“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叫他出去给你买。你就先别老想着出去瞎逛了。非要逛就让他引着你。”陈姐的声音又在旁边响起。
陆一鸣皱了下眉头:“他又没钱,到时候还不是得我出钱。”
“我前阵子才给了他二十块大洋,他应该还余着些吧”
“你好端端地给他这么多钱干什么?”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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