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经意似的:“这是什么?”
“祖上留下的老古董。”陆一鸣随口胡绉。
他困得紧,不太想搭理金叵罗,一手撑着桌子站起来,摇摇晃晃走了几步倒在榻上。
鞋也懒得脱,只懒懒地吩咐了一声:“出去。”
没有听到脚步声,陆一鸣扭头一瞟。
金叵罗果然没有出去,只是坐在桌旁饶有兴趣地研究那只匣子。
已经习惯了金叵罗的不驯,陆一鸣今天也困得没心情骂了。
说来也奇怪,都这么久了,嘴里仍残存着那股着火烧似的辣。
半坐起来:“喂,没走正好给我倒杯凉水过来。”
凉水很快递了过来。
一饮而尽:“再来。”
凉水扫过时辣意稍退,水一下肚,一舔牙根,还是隐隐的辣。
如此喝了七八杯,只是稍微好了一些。
金叵罗坐床边,睨着他发笑:“不如直接去井里喝个够吧。”
也不知是仗着酒劲还是终于忍无可忍,陆一鸣忽然一反手就把杯子甩到半尺旁的金叵罗脸上,骂道:“狗|逼|养的!”
金叵罗捏着从鼻梁滚落下来的杯子,面色明显瞬间冷峻下来,眸色在烛光中阴明不定。
忽然,他俯下身,凑近陆一鸣的脸,冷冷地道:“不错,我是你养的。”
陆一鸣在越来越困顿的醉意中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在回骂自己,怒焰更盛,吼起来:
“你也不想想,我是怎么待你的,你又是怎么对付我的!混帐东西!”
嗓子原本就疼,加上这一吼,彻底嘶哑了。
“怎么待我?”金叵罗勾起薄唇,右边的虎牙在黑暗中若隐若现,磁性的嗓音里夹带着浓浓的嘲意,他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似地说,“你是说之前把我当狗|儿|子|养的事?还是说像现在这样动辄打骂的事?这份恩情,我确实是三生有幸没齿难忘啊。你要我怎么回报你才好?”
陆一鸣眯着迷蒙的眼睛又怔了怔。
他发现以他现在的思维能力要理解一件事越来越难了,就像要拨开层层水浪去捡一根针一样。
捂着额头,掐了两把太阳穴,要把意识从醉意里捞出来。
半晌,他沙着嗓子艰难地说道:“你若是不愿意,早就可以走的。你要离开,简直易如反掌,对吧?”顿了顿,“所以,你一早就另有所图!”
见金叵罗居然难得地没有反驳,陆一鸣更是忿忿。
“默认了?”
金叵罗没有回答,却嘲笑着反问:“你要我怎么做,才算得上是报答你?”
滚。
明明想说的是这个字,但陆一鸣脱口而出的却是另外六个字:“有种便杀了我。”
说完自己也吓一跳。
随即豁朗:不错,这不正是他一直想做却又不敢承认不敢做的事么?
每天担惊受怕,只怕再也看不到明天的太阳,只怕一睡从此与世长辞,任由妖物夺舍。
百般不忿却又只能坐以待毙。
既然不能抗衡,那倒不如玉石俱焚,就这样带着那个驴妖一起下地狱也好。
他喃喃道:“活着,真是没意思得很。”
金叵罗怔了一下,似乎并没有料到这个答案。
漂亮的眼睛闪过不屑。
“懦夫。”他冷哼一声,“这么想死,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我”
我不想死。
我不甘心。
我舍不得。
那些看不完的风景,读不完的好书,尝不完的美酒,聊不完的好友他一样都舍不得,更不甘心将自己的皮囊和人生拱手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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