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汐语的脸色微微变了。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 右手覆上左腕, 在沉默中指尖轻微拨动了几下腕表, 始终微笑的唇角终于扭曲了一下。
颜槿绝大部分的注意力都放在围坐桌边的陌生人上, 却从来没忽略身边的林汐语。林汐语的情绪收敛得很快,颜槿依旧在第一时间察觉到一件事:林汐语生气了。
林汐语的怒气来得莫名, 有外人在场, 颜槿只能用眼神发出疑问。
无论颜槿多不擅长揣度别人心思, 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人所拥有的默契,也不是旁人能理解的。两人目光想触, 林汐语的眼珠不过轻动,颜槿已经心领神会。
两人的沉默仿佛在在场人的焦灼心情上浇下一勺滚油, 其中一个青年显然不耐烦了,站起身来:“外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说话啊!”
青年的催促立即收到同伴不赞成的无声谴责, 以及颜槿冰冷的视线。对于前者,青年似乎并不怎么在乎了。但对于后者, 青年沿着颜槿没什么表情的脸,移到她垂在身侧的手掌,脑海自动回放她在格斗赛里的‘飒爽英姿’,嘴巴不自觉地就闭上了。
那是一种人类本能对力量的臣服, 就像从前为避免高额罚款和驱逐出城而战战兢兢地遵守着规则那样。
“纸条呢?”
收到林汐语暗示的颜槿开口。她没有刻意质问的意思, 只是一贯的单刀直入, 简单得简直失礼。
在座的人谴责的视线从青年转向颜槿, 愠色从少数人脸上一扫而过, 没有持续太久。西装男人犹豫了一下, 从西装口袋里掏出纸条递给尹颂。尹颂乖觉地起身递给颜槿,带着一点期盼和小心翼翼:“我们来的第二天送来的。”
颜槿道了声谢,展开纸条。
纸条上一笔一划端正清晰,显然是很认真写就的。前半段内容和西装男人的说法大同小异,后半段西装男人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没来得及,没有提及。纸条上说:医疗署已经出台了治疗方案,并委派了一队医疗人员进驻酒店。由于这次事发突然,患者众多,医疗工作繁重,所有人员需要分区等待检查,检查完毕后可以回归酒店。此外由于酒店外围的通讯柱在混乱中损坏,酒店内部的电子通讯设备一并瘫痪,现在市政方面需要安排抢修,不过人手不足,酒店地处比较偏远,修复时间不定等等。
纸条落款时间:3月9日。
随着消息量的增加,颜槿的脸上冷得能结冰,胸口却是火烧火燎,很有冲回上面再揍一次人的冲动。
如果先前她们对于通讯断绝的说法还将信将疑,看到后来,就是纯粹赤裸裸的欺骗了。
国民护卫队建立了安全点,某种意义上来说,似乎也能算得上开始控制住局势。但医疗检查什么的,从普罗的那场惨烈的援救判断,现在连援救行动的人员都捉襟见肘,遑论有余力开始向小的幸存者集中点派出医疗队伍。
再往下推论,那就明了了。从酒店里人对归来的幸存者态度判断,他们肯定收到了吞噬者病毒会通过伤口体液传播的消息。然后对‘客区’的被隔离人员,他们切断了他们对外的所有联系,编织出一个美好的谎言,避免了被隔离者可能发生的反抗和麻烦。
颜槿深吸口气,把纸条交给林汐语。
她明白酒店里人这么做的目的,适当的隐瞒能带来安宁,这本来没错。
所以这里还能基本保持着灾变发生前的社会形态和礼仪。
但在已经很危险的环境下还以谎言愚弄,让人放松警惕,很可能会让本来能活下去的人没有任何准备地陷入万劫不复。
而面前的人都眼巴巴地瞧着她,仿佛只要她开口,带来的就一定是救赎。
颜槿还在犹豫是否要告诉他们真相,裤腿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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