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未到，雍州城东门外黑压压挤了一群汉子，有人锦衣绣服，也有人满身补丁。

    “都听好了，按照自己坊市站好位置，别到处乱窜。”今儿出来了不少衙役在城外维持秩序。

    李成枫望着人群，还不是很清楚自己到底该往哪站。他平素不出酒肆，自然极少见人，因此称得上熟脸的也不多。正想找个人问一句永绣坊的队列在哪，就看见前方有人笑着朝他招手喊道：“裕哥儿，这儿。”这人他还是见过的，算得上酒肆里的熟客了。

    李成枫起初还愣了神，片刻后才想起玉娘给自己取的化名就叫李裕。

    老裴还在招着手，先前这裕哥儿一出城门就被他见着了，瞧着这年轻小伙向自己这边跑来，老裴脸上的笑意更浓。他是真心想跟这个年轻人亲近一番，对方的身手他可是清楚。

    当时玉枫酒肆刚开业，一伙闲人见掌柜是个女人上门滋事，七个大汉硬生生被他一人给打趴下了。这次团练可不是为了玩耍，真要打起仗来，有个练家子照应也是好事。

    跑到永绣坊众人所在区域，还真让李成枫见着几个平日常来店里的酒客，笑着冲他们一一点头。他不再是以前的剑客，既然想做一个普通人，就不会再有以前的架子。

    “裕哥儿。”正打着招呼，老裴拉了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过来，是那日与他同去酒肆的行商老秦：“这是老秦，常往塞外跑商，他对那些胡人可是了解得很，大伙多亲近些没有坏处。”

    其实李成枫有些纳闷该怎么称呼他们，论年纪这两人快比自己长了一辈，叫裴兄秦兄不大合适，可叫叔伯又没那么近的关系。

    老秦跑了几十年行商眼力自然好，化解尴尬道：“这次团练我们也算半个同僚了，你唤我一声老秦就是，我与老裴同唤你裕哥儿。”

    李成枫当然不会说不，笑着点点头。

    朔风凛冽，雍州城兵曹主事章蔺怺与几个郡衙属官在城门洞藏兵槽里烤着火，今儿是由他来主持。这天寒地冻的天气章蔺怺是真不想出去吹风。

    估摸着时辰快到了，章蔺怺向着身边属官吩咐几句，要他通知外边那班郡吏清人。片刻后就有十几个郡吏拿着名册领了不少衙役分散开来，其中一人带着三个衙役走向了永绣坊众人。

    “好啦，都安静些。”郡吏见人群吵闹，皱着眉头喊了一声。

    众人不敢放肆，见这些人不再闹哄哄地，郡吏清了清喉咙高声道：“你们是永绣坊的吧。”

    得了众人肯定，他继续道：“巳时已经到了，现在开始清人，点到名字的站前边来。”翻开名册，郡吏朗声道：“陈根定。”

    “我在。”一个年轻小伙跑了出来。

    郡吏点点头继续报名，站出去的人也越来越多。

    “裴廉云。”

    “在！”老裴应了一声，转头冲着李成枫老秦道：“我先去了。”

    “秦晟。”

    “在”老秦也跟了上去，他两名字是挨着的。

    李成枫身边的人已经很少了，看着前面那些出了列的人群中有几个年轻人正偷瞄自己，神色间好像还有几分畏惧。定睛细看，原来是几个月前教训的那伙闲人，既然想到了原由，也就不再注意。

    “李裕。”

    这回可兼了心，听郡吏喊出自己化名，李成枫应了一声也朝着秦晟等人走了去。

    也不知道这郡吏究竟喊了多少名字，好一会才给挨个叫完，合上名册，他满意道：“你们倒也知趣没人缺席晚到。我可与你们将招呼打在前面，这团练的事可是杨相爷提议，陛下首肯的。朝廷体谅你们，才只是六日一练，要谁敢跟我懒懒散散，咱衙门里的棍棒可候着。”

    人群中顿时嚷嚷起来：

    “不敢。”“大人尽管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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