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始只做乍见之欢,日后惊于久处不厌
游园花谢花飞,塞北雪落雪融。
义渠庄园如今人数已满,虽然从外面看,它不过是平淡无奇的建筑群,而一打开暗灰的木门,就能看到博古通今的落拓文人,术业专攻的能人异士穿梭其中。
此处唯才是举,不问出处。园里招募一些生活困顿的人做些杂役,一切费用都由容国府承担。里面的人只需要接触敬仰的鸿儒,只需要启悟深思难解的困境,然后——忠于容国府。
虽然容修刚满十四岁,但身高比同龄人修长一些,反倒像一个十六七岁的翩翩少年郎,不仅出落得愈发白净水灵,看着越发文雅得体,而且出口成章,常常语不惊人死不休。
不过更让天下书生称赞的是他的君子之风。
这说起来还是司马烨的“功劳”——修建义渠庄园,广纳天下贤士,不过还好,各方势力都没有打压容修如此明目张胆的“谋逆”行为。
就在容修五岁那年,义渠庄园建好,他发文征召,一偈语而动天下士,吸引无数文人墨客慕名而来。
如今他“淮左玉郎”的美名流传甚广,连蛮夷之地都有很多人引颈而望。
如今容国公五十大寿迫近,容国府上下皆忙碌不堪。虽然容国公不喜热闹,吩咐一切从简,但下人们没有半点马虎,怎么也不能丢了容国府的颜面。
所以说,世人都容易看到容国府又是一片繁华景象,至于其中冷暖罕有人关切。
就像容颜,世人皆知她贵为容国府嫡长女,谁又知这几年的花样年华她静卧青灯古佛旁?
十七岁那年夏天,容颜受不了内心莫名的煎熬,又加上司马烨的拒绝以及翰温的纠缠,毅然选择城南的静安寺出家,但是被容王妃拦下,容王妃托挚友悾丼师太劝慰容颜,未果,不得不妥协。同年的秋天,游园里落叶堆积满地,容颜在挨着邻居阁楼的僻静处带发修行,悾丼师太与容十二陪同。
翰温自此在皇宫一心一意的当侍卫,不再踏入容国府半步,哪怕在一次值班时,容国公与他进行了谈话,他也目不斜视,端着一副尽职尽责的好侍卫模样,从此翰温与容国府无半点联系。 司马烨却与此人相反,暗地里和容修的接触更频繁了。
如今,容颜已经十九岁。
在容国公大寿前几天的一个夜里,月朗星稀,容颜望着无尽的夜空,仍然困惑着几天前悾丼师太所言。
“嗦嗦——”有人缓缓的踏过枯叶。
“谁?”容颜冷声质问。容十二默默的隐在暗处,伺机而动。不远处的阁楼上,也有人紧张的看着突然闯来的陌生人。
“一个千里之外的异乡人。”来人声音悠扬清越,听者如同置身于清幽静谧的深林之中,立马感到心旷神怡,舒爽无比。
“慕名而来,打扰了。”
来人从暗处走出,月光披撒在他身上闪着静谧的光。
然而当容颜看到他时,她却有些惋惜如此美妙的声音。并不是她肤浅的以貌取人,而是来人实在邋遢,连月光的诗情画意都不能弥补半分。且不说布满污迹的粗布麻衣,单单一头枯发肆无忌惮的延伸都会让旁人自觉远离。
“老爷爷,是小女子唐突了。”容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立马道歉。
虽然容颜疑惑他的声音,但是从他满头灰发邋邋遢遢可见,来人是个老爷爷无疑了。
来人明显的愣了愣,然后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按中原人的方式回礼:“在下东方怙,来自塞北荒蛮之地。见姑娘神情哀怨,冒昧前来,希望能为姑娘排忧解难。”
容颜有些愕然,但也知道游园里不会有登徒浪子,既然他声称是慕名而来,容颜便估摸着他是阿修招揽的人,也不怠慢,便邀请他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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