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有回来。潘二河装好了烟袋点着,美美地抽了一口,然后闭上眼睛把满嘴的烟吐出来,接着又抽第二口。烟雾在屋里弥漫起来,呛人的旱烟味充斥着整个屋子。潘二河一连抽了好几口,才把烟嘴从嘴里拿出来,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慢慢靠在墙上。
孙彩花斜眼看着他,又用嘴撇了他一下。潘二河没有理睬,似乎没看见,还是装作看不见,没有人知道,只有潘二河知道。潘二河不在乎这些,这么多年,孙彩花所作的一切,似乎和他没有关系一样。在家里,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孙彩花说的算,潘二河就是一个听喝的。不管孙彩花骂街也好,还是孙彩花没事找事也罢,好像这些都和自己没有关系。自己就像这个家的过客,只管吃饭不管其他,这也纵容了孙彩花的做法。所以,在这个家里,孙彩花的脸就是一个晴雨表,所有的心情都写在脸上。
潘二河在墙上靠了一会儿,睁开眼睛看着孙彩花说:“什么饭,吃吧,我饿了。”孙彩花拿着鸡毛掸子用力地在柜子上掸着,潘二河闻到了一股土灰味儿。他赶紧用手捂住鼻子,想从炕上站起来,心里一着急,手上的烟袋锅子一下子挨到自己的胳膊上,他被烫得“哎呀”一声,赶紧把烟袋扔在炕上,用手去摸胳膊。孙彩花看着潘二河的样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潘二河从炕上下地,站在地上看着自己的胳膊,嘴里不知嘟囔了一句什么。孙彩花放下鸡毛掸子,又用手把自己的衣服掸了几下,才没好气地说:“饿了知道回来了,一上午死哪去了?”潘二河用嘴在刚才被烟袋锅子烫过的地方吹吹说:“我这不是忙吗?你没看见,这一上午我就去了两趟村部,小野队长找我有事呢。”孙彩花又瞥了他一下说:“就你忙,别人都没有事,也不看看自己,哼。”潘二河没有理睬,这样的情形他已经习惯了。
在孙彩花眼里,潘二河就是一个只知道吃饭什么事也不管的闲人。家里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现在倒好,日本人来了,他倒是忙上了。孙彩花虽说看不起潘二河,但是,潘二河也有好处,就是听话。在这个家,孙彩花就是家长,几乎所有的事情都是她做主。种地c铲地c施肥c收割都是她张罗,潘二河就知道干活,其余的都是孙彩花的事。可眼下,潘二河也开始忙上了,孙彩花说不出是什么心情。日本人来了,谁知道他们会干啥,说是来这里找煤矿的,可是,煤矿的事,八字还没见一撇呢,就把老耿头给杀了,让人想起来就害怕。都说日本人杀人不眨眼,看来这还是真的。
孙彩花转身去外屋,然后又喊道:“把桌子放上。”潘二河赶紧把桌子摆在炕上。一会儿,孙彩花端着菜放在桌子上,又端上一盆饼子也放在桌子上。潘二河坐在炕上,拿起饼子就吃。忙乎一上午,潘二河不仅渴了,也饿了。一开始想得很好,弄不好阿爸会留自己吃饭,吃一顿手把肉,那可是蒙古族的特色,拿着一块羊肉,再沾上蒜泥,喝上烧酒,那就是神仙过的日子。可是,这些不仅没实现,还让他们弄了一肚子气。这件事,潘二河想想就生气。
潘二河吃了一口饼子,也许是吃的急了点,一下子噎住了,他闭着眼睛张着嘴,用力地往下咽着那块卡在嗓子里的饼子,费了好半天的劲儿,才把饼子咽下去。接着就是开始打嗝,鼻涕眼泪跟着下来了。孙彩花正要吃饭,看见潘二河的样子,又把饼子放在盆里,拿起水瓢舀了一瓢凉水递给潘二河,潘二河憋住气喝了几口,才慢慢好了。孙彩花没好气地说:“看你那死出儿,没人样,慢慢吃,又没人跟你抢,也不怕噎死。”潘二河把水咽下去,又打了一个嗝,才抹了一把眼泪,又冲着地上擤了一下鼻涕,把手在衣服上抹了一下,抓起饼子又吃了起来。
孙彩花也坐在炕上,拿起一个饼子吃着,潘二河吃了一会儿才说:“潘秀丽和潘富贵呢,他们怎么没在家?”孙彩花夹了一口菜放进嘴里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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