航空公司的飞机,被加拿大的锡克教徒劫持,正好在珠穆朗玛峰高度的天空爆炸。”纪实与虚构的写作技巧,在拉什迪的说中得到了充分发挥。
按照历史记录,当时,失事客机上无一人生还,但萨曼拉什迪则把现实与幻想融为一体,有意颠覆生死、人鬼的界限,让吉布利尔和察姆察在没有降落伞的前提下,边降落边在空中聊天,直到安全飘落在白雪覆盖的英国海滨。
传统的印度轮回转世说,在飞机失事这一现代空难形式里,再现成荒诞的闹剧。不难看出,加西亚马尔克斯的魔幻手笔在此得到了经典运用,察姆察头长犄角,腿长长毛,双脚也变为羊蹄。
圣教认为,天使长加步里埃尔(ga
在这场空难中,吉布利尔的外表尽管没有发生变化,意识中,却深信自己早就变成了为圣主传送经书的天使长加布里埃尔。可笑可恨的是,这位摩登的天使长一落在英国的海滨就翻脸不认人,拒绝承认他认识倒霉的察姆察,致使他被警察抓走。
荒诞不经的《撒旦》揭示了现代哲学的悖论和对宗教的戏拟。作为魔鬼的转世,察姆察在移居英国前的飞机上,庆幸自己离开并诅咒印度,但飞机出事后,他却成了圣教传统文化中的“精”——外形具有动物特征,有角,有蹄,兼备善良与邪恶的双重本性。在人类社会秩序和文化谱系中,察姆察和萨曼拉什迪本人一样,不得不为证明自己是人而非异类,终日奔忙,徒尽全力。
可爱的“坏家伙”拉什迪在他的说中,还竭尽影射暗示之能事,《撒旦》最令圣教徒反感的内容是,一名叫马洪德的商人(意指圣教先知)在黑暗的沙筑之城贾西利亚(影射圣地麦加),创造而不是继承了世界上“最为伟大”的宗教。
在这一伟大宗教诞生之日,一个神秘的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发问:“你是什么,人还是老鼠?”欧州中世纪中用来讽刺先知(ahad)的马洪德(ahud)这一台词,激起了十字军东征以来圣教和基督教之间的新仇旧恨。
为了间离说的阅读效果,或出于整个作品风格结构的需要,马洪德手下的书记员和作家的姓氏一样也叫萨曼。但此萨曼玩性十足,经常捣乱,篡改马洪德口述的圣主的启示。马发现这一恶作剧后,按圣教之规则本应将亵渎圣灵的萨曼处死,竟又十分意外地宽恕了萨曼。
现实中的作家萨曼拉什迪当然没有说中的萨曼幸运。霍梅尼为他定的罪名是“亵渎圣灵,应该处死”,他和笔下的人物一样,不得不在心灵和文化的阅读中,或现实与历史里幽灵般地沉浮。
199八年,伊朗外长哈拉齐承诺政府不再支持悬赏追杀拉什迪,至此活得半人半鬼的作家才得以走到阳光下,利用在美国出席新作《她脚下的土地》的首发式的时机公开露面,并在互联上作秀与友聊天,表示自己喜欢“问题女孩”云云。
199八年11月6日,的确是萨曼拉什迪生命中值得纪念的日子,柏林自由大学为他颁发了荣誉博士证书。德国传媒为这位一直被原教主义带来的死亡阴影所紧随的作家举行了记者招待会,以“但泽三部曲”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君特格拉斯也到会祝贺,给予他宝贵的友谊和及时的思想援助。
十年前,正是这位勇敢的德国同行和“前苏联”作家雷巴科夫等人,一道发起了全球作家签名支持拉什迪的声援行动。老格拉斯的亲自到场,不能不说是冒生命危险的义举。因为伊朗政府态度依旧暧昧,放出“宗教法令不可废除”的口风,霍梅尼领导的宗教组织仍然坚持追杀萨曼拉什迪,况且有50八名伊朗教徒表示捐献各自的肾脏,集资继续悬赏他的首级。
这对命定要被死亡威胁的拉什迪来说,君特先生的支持,或许微弱如风中的蜡烛。然而就青天白日下时常处于弱势的作家本身,窃以为这一丝蜡烛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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