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客栈,李致远向张煌言、叶家兄弟等人详述了他结交拉拢韩赞周的打算,张煌言为人较为务实,对此并无什么意见。
而叶家兄弟则颇有微词,他们是这个时代典型的读书人,自然看不起太监阉宦。
叶世侗年长一些,还不会轻易表现出来,叶世倌还不到十七岁,年少气盛,喜怒形于色,直接就表达了心中的不满:“姐夫你为何非要结交阉人,这些人结党营私,多是些流氓无赖,和他们来往岂不是污了自己名声?”
叶世侗斥道:“你个黄口小儿懂什么!父亲让你跟着来是让你长长见识的,莫在这里胡言乱语!”
叶世倌把嘴一撇,很是不服气。
李致远解释道:“太监也不见得就都是坏人,不说太远的,你们忘了永乐年间的三宝太监七下西洋的旧事了?”
“再说我们为何来南京?”
“不就是为了招些工匠回去造火器么,专门负责打造火器的南京兵仗局可就是太监管的,不找管这事的太监还能找谁?”
“难不成找史司马、张尚书这些东林清流?只怕他们更不屑与太监打交道。”
叶世倌还欲争辩,只是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顿时泄了气。
“好了好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找你们几个是来商量如何与这太监打交道,欲求人办事,必先投其所好,可这太监喜欢点什么呢?”这才是让李致远头疼的问题,太监不是正常的男人,不能以常理度之,再说李致远以前就没见过太监,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叶世倌脱口而出道:“太监还能喜欢什么,无非就是钱和权,至于女人,就是他想,也没那能力啊!”
“姐夫又不是皇帝,权力是给不了的,不如送他点银子,他一高兴,说不定就对姐夫言听计从了。”
叶世侗驳斥道:“幼稚,太监出了名的能捞钱,你姐夫哪来那么多银子让太监高兴?”
这正是让李致远发愁的,他这次轻装简从,带来的银子并不多,买种子、买丫鬟又花了大半,现在闲钱只剩下几百两,全当礼物送了只怕人家都瞧不上。
这时张煌言摇头大笑道:“诸位真是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你们啊,都是被偏见迷了眼睛。”
“其实这问题很容易解决啊!”
三人齐刷刷地看向张煌言,除了李致远,叶家兄弟都有些不信。
“玄著兄有何高见不妨明言!”李致远知道张煌言的本事,忙喜出望外地相询。
张煌言道:“李兄刚才说‘欲求人办事,必先投其所好’,这话没错,只是在这‘投其所好’上可就想差了。”
“而叶小弟说太监阉人‘无非喜欢钱和权’,就是只看到了表象,而未深究其本质。”
“俗话说缺什么想什么,你们应该往深层次想想,太监最缺什么?”
叶世倌“恍然大悟”道:“太监最缺什么?自然是最缺男人下身的命根子了!”
接着又大惊,“难道张大哥还能把那东西给他变回去?!”
张煌言啼笑皆非,“叶小弟想哪去了?”
叶世侗狠狠地瞪了弟弟一眼,“不知道就别乱说话!”
张煌言又道:“你们是对太监偏见太深,所以看不到本质,太监、阉人最缺的明明是人们的尊重啊!”
“阉宦敛财贪权其实也都是为了让别人高看他们一眼,就是想要赢得外人的尊重,即使只是表面上的尊重也在所不惜。”
“就比如魏忠贤,为何喜欢‘九千岁’的称号?”
“为何那么热衷于让底下官员给他建生祠?”
“又比如王振,为何非要怂恿英宗亲征,还要在军中瞎指挥?”
“不就是想要别人都尊重他们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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