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珠带着妇人，兜兜转转来到沈道文的房间。

    “夫人，我爹现在还在里面睡着，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您要不先到厅里去坐坐？”

    “小姐，我能单独进去，找他说说话吗？”

    “好啊！夫人一定要多劝劝我爹，让他放宽心。”

    言纾走进这熟悉的房间，过往的回忆疯狂地涌进来，偌大的房间，挂满了红灯笼和喜烛，各色的喜庆的东西。

    那年，她年少稚嫩，青春美丽，他意气风发，丰神俊朗，两个人相守，轻轻许诺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而仅仅只是几年过后，她所向往的生活就全变了。

    背叛，婆媳的争吵，下人的刁难，他的不耐烦，一切都逼着她。她没有办法忍受，只能离开。

    这么久过去了，再次见到这个男人，只有感叹和悲凉，而最想见的人，不过是最对不起的女儿罢了。

    时过境迁，不堪回首。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来人，来人，水，水！”床上的白发男人猛地咳嗽了几声，嘶哑的声音仿佛从身体中抽离出来，恨不得咳出几口血才大快人心。

    “玉珠，奚初，水，水，快给我水！”

    言纾听到他要水，赶紧到桌子那儿，倒了杯水过去。

    她小心翼翼扶起他，把水杯递到他干燥的嘴边。“水来了，喝几口，慢点，不然会呛到。”

    沈道文跟待在沙漠里的一样，渴得不行，水到了嘴边，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知道喝水，他已经一天没有喝水了，养的几个儿女没有一个回来看他，养的老婆也都跑了，这是老天爷对他的报应吧！

    可他追求金钱和财富有什么错，至于这样众叛亲离吗？

    “你喝完了吗？喝完我就拿走杯子了！”言纾不厌其烦。

    这声音？

    纾儿？！！！！！

    沈道文抬起目光，夫人窈窕的身影立在眼前，她还是喜欢穿绿色，一如他第一次见到的那样。

    “哼，怎么可能呢？你一离开就是几十年，你已经恨透了我，又怎么会回来看我！一定是老天爷可怜我这把老骨头，圆我一个美梦罢了！”沈道文自嘲，绝望的眼神带着悲愤。

    “年纪大了，就开始惧怕死亡，大家都一样。”妇人转过身。拿了快湿帕，坐到床边替他擦拭。

    这真实的感觉，并不是梦，不是梦！

    沈道文抓住她的手，把几天留存的力气都用光，声音沙哑地几乎说不话来：“纾儿，真的是你，真的是你，你怎么会来这里，宋镇明甘心你来这里吗？他愿意吗？你终于肯见我了？我好想你，每天待在这个房间里，看见你用过的东西，看见跟你有关的事物，我总会想起你，你知道吗？”

    “我不是来看你的，我是来看我的女儿的。”言纾冷道，她已经是一把老骨头，不会再对他的忏悔，有一点波动。

    “女儿？我们的女儿？”

    “嗯，对了，她叫什么名字？”那时她一生下就离开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她对不起孩子，真的很对不起她。

    “奚初，她叫奚初。”沈道文吐出两个字，脑海里浮现沈奚初的面容，嘴角带着一丝苦笑。

    “惜初？沈道文，你又何苦呢？”

    当年是他背叛了这一段婚姻，背叛了她，她还怀着他的骨肉，他却带了个女人回府。

    她冒着家族的耻笑，不顾伦理纲常，拼死也要和他在一起。可是后来呢，她得到了什么，一身伤！

    沈道文看着她神伤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纾儿，你知道吗？每每看见奚初那张像极了你的脸，我总会想起你，想起和你有关的一切，一想到你，我就恨透了自己。这十几年来，从给她名字到养育她，我总是不自觉地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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