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湘云只说有好东西给黛玉的,说着便往外去,忽然门外正撞进一个人来,却是袭人,一见宝玉也顾不得别人,忙笑道:“二爷,快跟我回去罢,舅老爷家里来了信了,说是要回京,太太叫你去呢。”宝玉一时惊讶,便道:“舅舅何时回来?”袭人笑道:“这个我又何处知道去,左右见了太太就都知道了,如今还是快去罢。”湘云便劝道:“正是,你快去罢,等回头闲了咱们再顽不是一样?”宝玉只好跟了袭人去了。
原来这王子腾自任了九省统制,便奉旨巡边,一家子都在外面的。如今已过一任,依例便当回京述职。王子腾不比贾赦贾政两个,是个有能为的,如今这样前程都是仗着自己。他京中有些旧交,倒打听得这次回京,圣人许是要留了他在京城的。这几日便用心打点京中,早听得许多事情,自己坐在书房里细细参详。
忽然门外小厮请安,原来是他夫人季氏来了。一见他便笑道:“家里姑太太们听了老爷要回京的事,都高兴着呢,特特又叫人送了信来。凤哥儿这孩子更实心些,已经要替咱们收拾宅子去呢。”
王子腾素来最喜凤姐儿,闻言便笑道:“凤哥儿不是有了身子?怎么还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琏儿也该劝着她些。”季氏笑道:“老爷难道是不知道她的?当年有着大姐儿,不也是这个样子。”又道:“老爷瞧着,咱们这次回去,可能留在京里呢?”
王子腾略一沉吟,便道:“圣人才继任,只怕后力不稳。老圣人一向心胸不宽的,我们此时留京倒处境艰难些。只是我想,依着圣人心思,必是要留我一留的,少不得要好生谋划才是。”又问季氏:“仁儿哪里去了?”
季氏一笑道:“今儿是军营里休沐的日子,他有一班小兄弟叫了他吃酒去。昨儿不是告诉了老爷?想是忙得忘了。”看着王子腾神色,又道:“老爷放心罢,仁哥儿自被老爷送进军营里去,倒长进许多,连他媳妇都说如今看着好呢。”
王子腾叹口气道:“凤哥儿那孩子最是机敏,可惜了是个女孩儿。仁儿将来必是要顶门立户的,偏如今二十多岁了,还不成器,教我怎么放心把这家交给他呢。”王子腾夫妻二人并无儿女,大哥早逝后,便把侄子侄女接来,从小儿带大的,情分自然不比寻常。就外面看来,不知道的,只当凤姐儿王仁是他亲生的孩子都有呢。王子腾想了半晌,便对他夫人吩咐道:“我估算着,这一月左右,圣旨就要到了的。你好生准备着些,再多嘱咐了媳妇那里,等仁儿回来收拾了,便先启程去京城罢,莫要耽误了。”季氏一一应着。
果然不过十几天光景,便有圣旨下来,命王子腾即刻入京。家小已然先一步奔京城去了,王子腾一人上京,过了半月有余,也便到京。依着常例进宫觐见,老圣人圣人各有嘉奖,圣人看了他奉上的册子,只说让他好生休养,却只字未提巡边之事,王子腾心中便隐隐有觉,更小心谨慎许多。
回到家中,季氏来说了些家常之事,又说凤哥儿早来见过,王子腾只心不在焉。王仁听说叔父回来,忙忙的来请安,又道:“叔叔可累了罢,还请略歇歇。前儿侄儿先到京里来,倒还有件事要告诉叔叔知道。”
季氏知他们叔侄必是有事要说,便道:“我去看看厨房里炖着的汤,回头叫丫头送来,你们都用些。”说完便自去了。王子腾便道:“说罢,别是又惹了什么祸事来?”
王仁忙道:“侄儿不敢。有那一回,侄儿好记一辈子的。只是这次来京,瞧着妹夫倒比先前不同,认识的人也都是有出息的,那日他请了一个人,说是韩家的小公子,只有十岁大,却是个人精,说话做事再没有更老到的了。”
王子腾便道:“我早跟你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莫要仗着家里便小瞧了人。如今倒看见真的了?况才十岁,你岂不羞的?”王仁道:“叔父说的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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