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尺?那些京城里的王爷世子,哪个不是广厦千顷,宅邸万座,骑马扬鞭,走上个把时辰也不见得能逛个遍吧,这又岂是普通百姓能进能走的地方?就算死了,他们也得有个占地百亩的奢华陵寝墓园,哪个又岂止七八尺,哪儿又有人人能走的世间路?”
“大先生莫不是在说笑?”
大先生摇摇头,神情平静道:“可惜,你不是京城里的王爷世子,也不是富甲天下的有钱人。江湖有江湖的规矩,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一亩三分地,无非一处容身之所,过了这个地界,就是人人能走的世间路,阳关道。”
“有些话可能不好听,但理就是这个理,还望兄台勿怪。”
大先生拱手行了一礼,认真而恭谨。
“说的好,我不是京城里的王爷世子,也不是富甲天下有钱人,只是一个落魄江湖的孤魂野鬼,权贵有权贵的活法,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说到底,江湖有江湖的规矩,路长路短,路宽路窄,不过就是拳头大小的问题。大先生以为呢?”
大先生点点头,他当过官,也走过江湖,庙堂看权力,江湖看拳头,这所谓的世间人人可走的阳关道,说到底也不过是拳头争来的,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肆无忌惮地横冲直撞,谁的拳头小,要么绕路,要么成为垫路的泥土。
好话坏话,实话假话,大先生行走江湖时,都听过,也都说过,花花轿子人人抬,漂亮话人人都爱听,先前说的那些个漂亮话,无非就是想避免一场无谓的争斗。他是君子,君子方正,但君子也不器,不都些迂腐顽固条路走到黑的人,不过既然话都说开了,也无非就是拳头低下见高低的事情,打一架而已。
其实他下山,本就是为了打架,从下山开始,也时刻准备着打架。大先生擅长读书,也擅长打架,他的圣人名气,不光是读书读出来的,也是打架打出来的。
这,就是江湖。
“这条路,大先生确实非走不可?”鬼海中,风萧萧,言瑟瑟。
“从我下山开始,这条路,就非走不可。”大先生说着,语气肃穆重如山:“遇人杀人,遇鬼,降鬼!”
“鬼海有鬼守门,即为鬼门关,大先生,请”
大先生抱拳行礼,神情端正肃重:“请!”
“我为鬼,幽居鬼海百三十载,愿不问世事;但我生于红尘,红尘纷扰,曾受人一恩,当有一报,今我有一问,何为人,何为鬼?”
声音淼淼难觅,扯动风雷如怒,黄沙流风沉浮晃动不定,形成一十八张巨大的沙幕,层层相叠,一张张是万鬼浮于空,剥皮食肉绝人寰,一层层是刀山火海转轮狱,肠穿肚烂落油锅,仿若酆都地狱;并且,于这十八层地狱间,有十殿阎罗端坐大殿之中,手持生死簿,面容不断变幻,喜怒哀乐怨憎恨,好人得往生,坏人堕地狱!
十殿阎罗有众生相,十八地狱有众生苦。
只一言,就是万鬼丛生,地狱众生相,红尘众生相。
“地狱摄魂,阎罗往生!”地狱恶鬼簇拥,肆虐咆哮,即为鬼门,鬼门关前,大先生负手一声轻叹:“鹰愁涧,鬼门关,鹰愁剔人骨,鬼门勾人魂。当年鹰愁涧鬼门有骄子,融《地狱摄魂经》和《阎罗往生经》于一体,摄魂与度人,一死一生,生生走出了江湖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气象,不过可惜了啊!”
大先生话音方落,原本批生定死有众生相的十殿阎罗,齐齐变成百丈大小的狰狞恶鬼,择人而噬,见鬼而吞。
十八层地狱,狱狱是恶鬼;十殿阎罗,王王为恶鬼;有鬼无人度,的确是可惜了!
“桀桀”万鬼齐喑,森森鬼气,形成无边的酆都地狱:“想不到大先生也知道鹰愁涧,鬼门关;可惜,现在江湖上早就没了什么鹰愁涧鬼门关,没了那个百年难得一遇的鬼门天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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