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杨氏抹了一把眼泪,眼神空洞地看着李沐道:“沐儿啊,沂儿啊,天要塌了啊……。”
李沐心中一阵悲切,眼泪婆娑起来。
一边李沂睁着红眼道:“大哥,我要去从军,我要为爹爹报仇。”
杨氏听闻,突然抬手巴掌扇了过去,哭骂道:“你这个不晓事的畜生,你要让娘没了丈夫,再没个儿子?”
李沐连忙抚慰李沂道:“二弟,你还小,一切等料理了爹爹的后事再说,听娘的安排。”
李沂见杨氏生气,虽然心中不忿,但终究不再吵嚷。
这时,门外来了四名府兵,将李英节的尸体运了来。
杨氏坐在那一动不动,李沐只好带着李沂迎出去,李英节身中的箭已经被拔了去,除了胸口的血渍,别的地方并无伤痕。
李沐和李沂跪下冲李英节磕了三个头之后,恳求府兵一起帮忙,将尸体抬进家门,又卸了门板,将李英节停在门板上。
幸亏边上高邻一起买了些香烛纸钱,才算是将后事办了起来。
只一宿之隔,让一个本是安乐的人家从此失去了顶梁柱。
所谓世间沧桑、福祸难测,莫过于此。
当日,常掌柜和梁仲业闻讯前来吊唁,送了厚礼,并招呼来几个伙计来帮忙。
李家在姑臧没有什么亲戚,所以,尸体停了三日,便在邻居们的帮忙下,将李英节葬在了城外一个丘陵上。
葬礼之后,杨氏变得沉默寡言,更加憔悴起来。
一家人沉浸在哀伤中,李沂也不再提从军之事,也不再跟随李沐去梁仲业处读书,只是每天练武不止。
大约过了十来天,有都督府的府兵前来通知,李英节的抚恤赏赐下来了,让李家派人去领。
杨氏让李沐带李沂去。
李沐二人到了军营,得知赏赐是六十贯铜钱,五十匹绢,还有二十亩地,另有抚恤金二十贯。
这封赏对于这样一场中小型战斗来说,已经算是非常丰厚了。
也许这就是李大亮所说的首功之故。
可对于爹爹一条命来说,李沐也宁可多付出十倍、百倍,也希望他能活着。
办好交割之后,李沐借了辆马车,准备离开。
这时,一个府兵过来告知李都督要见他们,于是李沐让李沂将马车赶回家去,打算自己去见李大亮。
不想,李沂不肯,坚持要同去。
没有办法,李沐只好和李沂先把东西运回家,与杨氏打了个招呼,然后再去都督府。
到都督府时,已经过了午时。
好在李大亮没有怪罪李沐兄弟的延误。
李沐二人等待通报之后,跟随一个府兵进了都督府。
在内院见到了李大亮。
当日李大亮在马背上全身铠甲,戴着头盔,看不清楚容貌。
今天才看是看清楚了。
李大亮已年近五十,国字脸,两道浓黑的三角眉毛,挺直的鼻梁,络腮胡,标准的武将形象。
只是可能是年龄的缘故,眼睛下两个眼袋比较突出,让人觉得有些力不从心的沧桑感。
“李沐、李沂见过李都督。”李沐李沂各自施礼道。
“功赏、抚恤都取了吗?”李大亮微笑着,和善地如同隔壁家的长辈,让人如沐春风。
“回都督,来之前便已经取了。”
李大亮点点头问道:“你二人多大了?有十三了吧?”
“九岁。”、“九岁。”
“咦……。”李大亮诧异道,“你二人可是亲兄弟?”
“回禀都督,我二人是同父异母兄弟,家母生我时去世了,后家父续了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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