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温差当真是变得飞快。
原本炽热如火的阳光现好似施舍,透过头顶茂密成伞的柳条细小的缝隙照射在祝长安越发寒冷的身体上。风带着遥远北方未减的雪味,毫不吝啬的如女子纤细的手,拨开柳条,摇动铃铛,卷动着红布条,最后如蜻蜓点水般拂过祝长安的每寸肌肤,奈何女子的手太过于冰冷,祝长安不禁缩了缩脖子。
哑巴说等他引开那些人就会回来,不会等太久。
他从来都不会让祝长安等太久,除了被祁嬴带走之外让祝长安等了三个月,哑巴亦然还是寻到她。
可现在太阳已经从头顶的位置到仅留半个看似炙热的头在草原绵绵不断望不见的尽头,如女子施在双颊上的胭脂,醉得如陈年的女儿红,粉如新酿的桃花酒。
树荫中,祝长安披着斑驳如星点的夕阳,抱着受伤的右手,卷曲着腿紧紧依偎着身后那棵还带有阳光炙烤后余温的柳树。远处是芦苇地被风不停吹过发出的声音,如孩童嬉戏其中,仔细听又不是。
祝长安额头冒出细细微微的汗珠,全身忽冷忽热,意识渐渐涣散。许是身体里的毒又开始作祟,顺着冻结的血液如蛰伏很久的猎物者,一点一点的朝猎物靠近。舒尔,又如酒一般,小麦发酵孕育成琼浆玉液,散发着诱人的麦香,麻痹神经而陷入蒸笼炙烤。
“咳咳。”
祝长安不忍咳出声,担心周围会突然出现追杀她的人,便努力用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咳出声来。
突然嗓子一甜,腥甜的液体充塞口腔,手心一热,殷红的血就从指间渗出,滴落几滴在身下的粗壮树干上。
“如果哑巴回来正好看见我这番模样,又要自责了,咳咳,我不能让他看见。”祝长安喃喃自语,用袖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后,唯独手心上的血迹怎么擦也擦不去。
风还在吹,不留余地。
慢慢的,祝长安眼里的景象一点点模糊,成一副看不清楚的画,就好像那个梦里,祝卿舟模糊不清的脸,她痴迷;红得刺眼的火焰,她不可磨灭的老伤疤。
她伸出左手无力高举,似要掐灭眼里的那模糊不清的图像,手掌一收一放。最后祝长安在合上如注铅重的眼皮前,身子一软不受控制的向一旁偏去。
满目铃铛红布条和着雨幕般的柳条,飞快的从面颊边收回,恍惚间,她看见了树顶有一串铃铛格外好看,红绳打了个极美的结,长短不一的穿插这大小不一的铃铛。
叮铃铃叮铃铃
如果祝长安记得没错,这下面是数米的高度,没有粉身碎骨,也会摔得不轻。没准疼上几分,意识就不会飞快地倒放着那些珍贵又模糊的往事。
这一瞬间,她好像做了一个梦,梦里有人像哑巴那样,信誓旦旦的说:“我会回来,不会等太久。”
也有人说“长安,睡着了可就没人叫醒你。”
忽而又有声温和岁月沧桑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长安,睡吧,到了阿爹叫你。”
“阿爹。”
一处由不少大大小小毡帐组成的营地里,炊烟袅袅。
身穿北地服侍的男男女女,为了今夜的篝火做准备,人来人往好似热闹。
“迦图,你去哪儿?”
一张稍大点的毡帐里陆续出来两人,最先出来那人眼窝深邃,一双狭长锐利的湛青色眼睛,在阳光下明亮如青玉,睫毛比女子的还长,如一排整齐的翎羽。墨黑色的长发披肩,额头一条穿插三颗狼牙的头绳在脑后束个结,和在黑发中;剑眉如飞,鼻梁高挺,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健康的小麦肤色,身材好大匀称,披一件玄色狐裘披风,内着紫红流云花纹深藏青色翻领衣裳,束一条手掌宽皮带,佩一把弯刀,脚踩高腰靴子。孤傲又盛气凌人,宛如一匹黑狼,孑然间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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