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项少阳这句话,已经在这张龙椅上坐了三十多年的天元皇帝,微微皱眉,然后他坐直了身子,俯视这个跪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声音沉重:“你听好了,朕可以赦免你父子的罪过,朕甚至可以把老四重新写进族谱,至于你,你本是朕之从子,也是老四那一脉唯一的血嗣,老四的陈王一脉已经触了忌讳,不可能重新起复,朕可以把你过继到朕这一边,你换一个名字,便是我大楚的皇子,以后项氏诸王,仍然有你一个位置。”
这已经是项云都最大的宽宥了,因为无论在哪个时代,哪个王朝,谋反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过,任何帝王对于这种有可能威胁到自己地位的行为,都是零容忍的态度,下场不是腰斩就是凌迟。
如果不是项少阳手里的雷震子方子,对西楚太过重要,此时项云都才不会跟他谈什么血脉亲情,这位天元皇帝早就恨透了陈王府一脉,如果按照正常的剧情,这会儿项少阳最好的结果,也是被乱棍打死。
项少阳仍旧跪伏在地上,样子极为恭谨:“皇伯父,若依此来,侄儿交出雷震子方子之后,活不过五年。”
说到这里,项少阳抬起头轻轻看了项云都一眼,然后继续低头道:“若皇伯父心眼小上一点,侄儿可能连一年也活不了。”
项云都愤怒的拍了拍桌子,怒视项少阳:“当初,是你们父子负朕!”
当年西陈自西楚割裂出去,不止是失去了一片土地这么简单,更是让西楚朝廷失去了一支精锐无比的玄甲军,这支玄甲军半数骑卒,半数步卒,乃是整个西楚最为精锐的劲旅,比起郢都的禁军都要强悍不少,如果有玄甲军在,莫说夔州城绝不可能落入南启的手里,就算是江陵郡,南启也很难收回去。
如果玄甲军在,项云都这些年,岂会这样捉襟见肘,左右为难?
这才是项云都如此愤怒的原因,因为西陈裂分的原因,项家不止是在西陲的主动权尽失,就是凉州一带控制权,也因为兵力不足陷入了尴尬的境地,最后甚至到了要他项云都向项氏诸王求援的地步!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陈王项云深叛楚!
只不过这位天元皇帝有所不知的是,当初项云深之所以叛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跪在他面前的这个项少阳。
听完项云都的怒吼之后,项少阳跪在地上,声音仍旧平静:“伯父,如今不是算这些旧账的时候了,据侄儿所知,南启现在正在步步北进,北齐的姜家在有雷震子的情况下,尚且被赵七打的节节败退,短短一年不到的时间,就已经打到了黄河边上,这黄河已然距离燕都不远,如果赵七拿下了北齐,那么伯父以为,我大楚能够挡他多久?”
说到这里,项少阳声音凝重:“此时,已经不是胜败的问题,而是关系到存亡了,伯父,百多年来,我大楚多有欺辱南启,现在南启力强,他焉有不还报之理?”
“更何况赵宗显此人狼子野心,伯父也是见过的,此人当年来郢都之前路过我陈王府,与父王秘议了整整一晚上,恐怕那个时候他就在算计今日,现在赵宗显大势已成,伯父以为他会放过我大楚,会放过我项氏么?”
项少阳这话,虽然有夸大之嫌,但是却的的确确说出了西楚现在的窘境,韩重兵进夔州城,说明项云都已经看出了赵显的野心,预料到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可是即便知道了也无济于事,因为如今的西楚根本无力反抗,只能慢慢等死而已。
死不可怕,等死才可怕。
项云都御极三十五年,一度让西楚强盛起来,他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西楚在自己的暮年,跟自己一起走向毁灭。
项云都闭目思索了片刻,然后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这个恭恭敬敬跪在自己面前的侄儿,声音有些苍老:“说罢,你想要什么?”
项少阳叩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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