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迷糊之中,突然一阵如狂风骤雨般的痛楚从我的双腿间袭来,我整个人的头皮像过了高压电一样,我想喊,却叫不出来。我几乎是马上地想到了我肚子里的宝宝,尽管或许它还没成形。紧接着,在我身体的其他地方也开始有淅淅沥沥的痛楚,像雨点一样敲打着我的神经。我奋力抵抗挣扎着,当腹部再有一阵剧痛传来时,我再次失去了我的意识。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我是在同样的手术床上,之前簇拥在我周围,拿着各种仪器的人已经不见了。我只感觉身体里空空荡荡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他们拿走了我和你的孩子。”我看到她的眼角溢出了液体,吸血鬼在流泪。
“等等。可是”我怔怔地还是不敢相信。不过,我还是情不自禁的伸过手去,替她拂去了眼泪。眼泪是冰凉的,像她一样没有体温。
“我知道,你还是想问孩子的事情是吗?那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你且先听我说。本来,赛缪尔夫人为了彻底地报仇,并不想一下子把你杀掉,而是像让你痛苦地受尽折磨。当天我们开车离去,其实她一直都不曾跟丢我们。
“我们在房间里的时候,她唤来了那个叫彼列的男人。彼列和赛缪尔夫人之间的关系我并不清楚,反正当时他卖了这个人情给她。他凝滞了时间,在我们即将使用的计生用具上打了一个肉眼几乎看不见的小孔。
“赛缪尔夫人是想用我们的孩子来要挟你,折磨你。可是后来,彼列又登门拜访,告诉她你和萨米特的居然能承载圣光的威力,换作是凡人看到天使的真身或者打斗,眼睛即使没瞎也是差不多了。他很想知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他并不认为你们是普通的人类。于是,就有了我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幕。他们拿走了坯胎。”这么说来,是我这个做爸爸的,害了我自己的儿子真是始料未及,今天的信息量太大了。
后面的故事已经是接近尾声。因为那一场“手术”,娅米的盆腔出现了大出血,而且也发生了感染。眼看着就要不行,赛缪尔夫人却抓回来了一个吸血鬼,半强迫性地让吸血鬼用自己的血转化了她。娅米并不知道赛缪尔夫人把取出来的坯胎拿去做什么了,但据萨缪尔夫人说的,在不知道孩子是什么之前,手上要留住娅米这个骨肉至亲。
在她成功转化以后看到的第一幕,就是赛缪尔夫人举起砍刀,让吸血鬼身首异处。因为心脏基本不跳动,动脉不会泵送血液,所以场面也没想象中血腥。她来不及思考,灵敏的嗅觉和新的本能让她在送上的红色液体食物前失去了理想。
除了她的身体,她的灵魂也在一点点地转变,只是进程却是缓慢得多。所以,在她尚有人类的理智和价值观的情况下,她经常头脑清晰地看着自己做出一些不人道的事情。她那早已失去活力的心脏,却不断泛起歉疚羞耻的波澜。
她尝试过很多种自杀,但都失败了。如果说她要死在别人手下,她只希望那个人是孩子的父亲。因为赛缪尔夫人愿意提供血源,她不必杀那么多人,所以牵制着她的并不是那只恶魔,而是她尚存的人类的心。娅米说她在饥饿的情况下,另一面的她会支配她的身体,而本身的她能做的最大努力,是让自己杀的人是有罪的。比如楼上的那对奸商夫妇。柳勇卿作的恶远比我知道的要多。
她跟着赛缪尔夫人到几个镇上转了一下,但赛缪尔夫人的行踪诡秘,从不让她跟着去,只是会定点带她到血库喂食。后来闻说北部发生了一些事,还有听到我们二人组身在佛州的消息,他们马上赶来了。
娅米起身去了一趟厨房,递给我一把华夏人家常用的厚身菜刀。我接过刀,手停在了半空。“来吧,笛,不要内疚。这算是我的一个心愿,我不想再杀人了。尽管我觉得杀过的都是恶人,可杀人本身就是不可原谅的。你就当是成全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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