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来了。”
月夺城的语气让人听不出喜悲。
是,我又回到了他身边,没有恭踏雪的帮助,我根本逃不远。他因伤卧在床上,这么隔了老远与我说话有些费劲,于是让我坐到床沿上。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走近后我才发觉他面色之难看,我于心不忍,问他:“饮过药了?”
“她们都不能近我的身。”月夺城恹恹地回答。
我讽道:“等死么?”
他露出了极惨淡的笑意,“等你。”
我皱了皱眉,不再理会他,起身去让侍女将药送来,等我回房时,又发觉他的目光一直都胶在我的身上,未曾移开半寸,这让我好生不自在。
“苏月。”他轻声唤我。
我看向他,他便自被衾中抽出手来,拍了拍床沿示意我坐下,他的眸光里还噙有丝丝恳求。我冷冷地撇开目光,“你先睡吧,等侍女熬好了药,我再叫你。”
“你”他迟疑了一下,问,“你会离开吗?”
我沉沉地阖上眸子,已经接受了自己这辈子都逃不脱的事实,启声道:“我不走。”
“好。”他欢喜地道,“待会儿你给我喂药,对了,我身上还有伤,也要你给我上药。”
伤得惨重的人分明是他,怎么他就这般欢喜?变了,变了,他们都变了,而我,同样也变了,都是被这世道c这爱恨给害的。
红日沉湎青山,红霞渐褪,夜幕布下,却留一道白光作的玉带横贯天际。立于窗边不多时,侍女就将药送来了,我接过后让她出了去,自己踱步到床榻边上,轻声唤双眸紧闭的月夺城。
“师师父。”这一开口,我方发觉自己已经难以像从前那般对待他,再唤他一句“师父”都那么艰难。
多么可悲。
我推了推他,他才缓缓睁开眼,见了我,他眼中怿色满载,就似噙有一江春水,分外妖娆。我伺候他坐了起来,然后用两个软枕给他垫着后背,才去取来碗药坐下。
我舀了一勺闻着就觉得苦涩的药汁,吹了吹,晾凉了些以后送往月夺城的唇边,他笑着饮下,如饮饴糖,末了,他道:“还是有点烫。”
我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眸,这回,我又将药汁吹久了一些才送往他的唇边,但见他轻勾唇角,一抹笑容缓缓溢出,然后含住了我手中的瓷勺,他的牙齿轻磕在瓷勺上的声响,却好似磕在了我心尖儿上,这让我有些窘迫。
又闻他慵懒地道:“若是每天能得苏月的喂药,天天病着也好。”
我颊上微烫,忙正了面色,道:“门中事务繁多,还需你早日处理。”
“可眼下只有一件要紧的事。”他故意顿了一下,方接着道,“我要娶你为妻。”
瓷勺蓦地磕在了碗壁上,发出铮响,我难以置信地抬头,唇边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累起苦涩的笑意,我仿佛已经失了魂,“你在说什么?”
他接过我手中的药碗,放在床边的小几上,然后将我纳入怀中,郑重其事地道:“我,月夺城,要娶你为妻。”
然后让我成为整个江湖乃至整个天下的笑话吗?
我讷讷地看着那帐帘,道:“师父,三思。”
他的手一下一下地摩挲着我的后背,道:“再三思,苏月就要从我手中溜走了,我安敢再三思?”
“师父”
“你不唤我作‘师父’也好,这样不必让我觉得你离我很远,隔了辈分,隔了年岁。我喜欢你不唤我‘师父’。”
我吭哧难言,目光骤暗。
“师父,药还没有喝完。”
月夺城在我耳畔低低笑着:“能一直抱着苏月,什么药都比不过。”
我心下烦躁,道:“师父的身子,师父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