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满场热潮翻涌时,向廿才回了神,目光转至我身上,我眼角余光瞥见他启唇与我说了句什么,却被高亢的锣鼓激乐所冲逝,我侧首,正遇戏台前的激越筝声渐收,我问他:“你说什么?”
向廿直视着我,字字清晰地落入我耳中,:“去年锦江宴上,步竹为何会找上姑娘你?”
我微哂:“自然不是我去招惹他的。”
向廿眼底闪过一丝不豫,我接着道:“步竹是清幽门的牺牲品,趁着锦江宴来杀害苍迹门门徒,若当日我死了,苍迹门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如此正合清幽门的意,这样,清幽门就能名正言顺地对付苍迹门了。只是,当日我并未死,步竹被我师父所杀,清幽门借着步竹之死向苍迹门在勋州的势力发难,但也是殊途同归。”
我睨着他,冷声道:“无论如何,锦江宴上,步竹必须死。”
向廿浑身一震,面上僵冷。我就知步竹对他来说意义非凡,我不依不饶道:“只是,本姑娘有一事未曾想明白。”
向廿挑起眼帘看我,搁在桌上的手指骨渐收渐紧,我故作疑惑的姿态道:“步竹不是要向你寻仇么?追杀你多年,不依不饶,怎么会是这副收场?”
吱啦——
桌上裂开了一条五寸长的缝隙,我面前的茶盏也抖了抖,这始作俑者就是距离我极近的向廿,此时他眼底一片晦暗,仿佛风雨欲来的瞢瞢天际,又见戏台上泠绣缓缓转身,携泪退场,乐阕。
意犹未尽的观客们滞了片刻,方响起雷鸣般的的掌声。
“那姑娘当日为何要出现?”他唇边惨笑着,这使我怔住了,我未料到,他与步竹的感情竟是如此深厚,那不是恨,不是厌,绝对不会是。我眼看着他眼中的墨云越积越厚,电闪雷鸣将至,便也憷了一瞬,过后方道:“即便我不出现,他也会对我师父下手,结果不过是他会死得更快一些罢了。”
“我明白,我都明白”向廿沉沉地阖上双眼,表情痛苦,嘴中不断念着,“我都明白,都知道”
但他却不敢承认?看着他,我是又惊又疑,啜着茶时我心中念道,这人竟是名满江湖的风流剑士向廿?当日在边城城墙之上左右各拥一位绝色美人从容击退三十个突袭的嘉牧骑兵的向廿,果真是眼前面色苦楚的男子?
这此中究竟有何深意,他二人究竟有何纠葛?
我略一抬首,竟见本应在暨周中的商篪朝我这方走来,他俊朗的面容上挂有一丝如见故人的笑意。
故人?我?
商篪步伐从容,翩翩落座,毫无拘谨,他朝我一颔首:“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末了,又对闻声睁开了双眸,已恢复常态的向廿略颔首:“向公子。”
向廿亦颔首,他回看我一眼后,起了身,道:“方才打扰了姑娘,望姑娘见谅,向廿他日再向姑娘郑重赔罪。”
我朝着他还未走远的背影道:“不必了。”前方的向廿身形一滞,复向前走去。我转眸看向自顾着让伙计再上一壶碧螺春的商篪,恰闻伙计哈腰点头地应道:“好好好,巡抚大人稍等,小的这就给您端上来!”
店伙计快步走开,我愕然,“巡抚大人?”
太后才死,商篪就出宰芜州,成了芜州巡抚了?这世事变迁变得极快,那风云莫测的庙堂之上更是如此。商篪不甚在意地叩着桌上向廿遗留下来的那道裂缝,淡笑道:“被降了职,离开了朝廷倒也自在。”
我放低了声音:“商枳”
“嗯?”他似是没听清。我待周遭安静了些许后,又问道:“商枳真是死了?”
商篪垂眸而笑,几分神秘莫测的模样,他不答,只问我:“月门主在芜州?”
思忖了一瞬,我如实相告:“在千鸴山上。”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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