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衫女子眯眼瞧着我,道:“撼云庭老幺,木蚀。你身上有碧温的气息,想必那多事精已经告诉你了,我们公子见不了你了,你速速离去罢。”
我见她与碧温都对我是邀家人很是在意,却非反感之意,便趁机问道:“小姐是否方便告知我这事情的原委?”
木蚀笑,从地上捞起一把冰雪,将它抓实成团,道:“给我捏一朵冰花,我便告诉你。”
我接过她手中的雪团,听着她道来:“听路儿说,今儿早公子本是要见客的,路儿带着宾客前来的途中,后挽玉先一步找到了公子,还让公子随她去梅林。那梅林你也是见着了的,何处有梅可赏?必定是你得罪了那后挽玉,她是想让你白走这一遭罢了。回辛州去吧,兴许你在那还能见上公子一面,但在这烟京里绝对不可能,这新年伊始的烟京,风雪可大着呢,撼云庭也不那么太平。”
我苦笑,她有何可与我计较的呢。回过神时,原本在眼前的蓝衫已消失不见,我手中的冰雪则将我的手指冻得通红,将手里的雪丢掉以后,我也提步离去。
雪大了起来,我忙戴上风帽,却一个不留神将脚崴了,正是前两日受伤后一直没好的地方。忍了疼,我出了撼云庭的大门,朱红色的大门徐徐关闭,一道黯淡的身影却出现在我眼前的冰天雪地中。他手里执的是一把素面的伞,是今早出门时带的,不大,也不牢,显然是禁不住风雪的,可是这刻我却觉得他的出现如春日的和煦一般温暖。
为何候在这里呢。真傻。
“姑娘,雪大了。”净鹄这时开口道,却不像是在催促。
我向他走近,停在了他面前。伞被他举到我头顶上,我则走开了一步,我不忍心他待我好,自己却挨着冰雪。我往回走着,对身后的净鹄道:“回吧。”
正午时分,雪小了,天空隐隐有放晴的迹象,哪知北风忽地又起了,雪虽然不大,却又再冻了几分。这屋内与屋外并没有什么区别,我将自己裹在被衾里还打着哆嗦,大概是未进食的缘故,我的身子变得轻而无力,在不知不觉中阖上了双眼,又被梦魇所困。
我所梦的,正是那次南下时我染病的情境,那侍女仆人步履匆匆地端盆倒水的声音,那令人窒息的薰香,那腥苦的汤药,接踵而来。我潜意识中知道这是梦,却怎么也摆脱不了,那样的痛苦好似又一次施加在我身上,在无边无际的煎熬中,我火炭似的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声音:“师父”
“师父——”
“姑娘,醒醒,姑娘,快醒醒。”有一道焦急的声音似乎在唤着我,我在绝望当中抬起头,拽住了那一丝光亮,紧紧地握住。
“姑娘,快睁眼”
“师父?”我冲破梦魇设下的重重枷锁,蓦地睁开了双眼,方捕捉到一片光亮,又重新陷入一片漆黑当中。有两道轻柔的力施在我的两边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方才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姑娘,不急,醒了就好。你先缓缓再睁开眼睛。”
她平凡的容颜如山水渐渐显露,被我纳入眸中,我蓄起力气微笑:“多谢。”
身着寻常侍女衣饰的女子轻摇首,她道:“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言谢。”
“是净鹄大师托你来的?”
“是啊,”她回头瞧了瞧门的方向,又对我道,“净鹄大师还在门外候着,姑娘是大师的朋友吧,姑娘可介意他入内?”
我怔了怔,不知如何作答,这时,她似是蓦地想起了什么,腾起了身,慌慌张张道:“糟了,我家夫人让我去寻小少爷来着,姑娘,这药我且放在床头,稍后姑娘有了力气便尽快喝了。实在是对不住,这冰天雪地的,我都忘记了自家的小少爷走失了。”
她含着歉意离去,而净鹄则在门外站了好一会儿,听我喊了一句“冷”,他才犹犹豫豫地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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