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对岸有个身影,似足了谁。醉酒的我一时间难以辨别其人到底像谁,思来想去一阵后,我才试探性地向渡天发问。
渡天半晌都不出声,他冰冷的臂弯让我的醉意消了几分,我撑起眼帘凝视着他幽黑深邃的眼眸,他依旧冷峻的神情让我的语气也冷了几分:“你们瞒着我?那在郊外看见的大批江湖人马当真是我师父进城了?”
他松开了我手臂,只提住我的半片衣袖,一副不屑开口解释的冷淡模样。我的最后那分醉意化作怒气燃烧殆尽,我攥住他的衣襟,寒声逼问道:“你给我说话!你不过是个奴才,有资格回避主子的问话吗?”
随着我刻薄的话溢出阴寒冷鸷的两片薄唇,回荡在处处透着寒气的水面上,他眸中的冷寂也渐化作了淬毒的锋利剑刃,仿佛只要我再靠近寸许,它就会刺向我眉心。可我并不想就此罢休,我攥住他衣襟的手更紧了几分。
眼前的人已经化身为出鞘后等待嗜血的长剑,他将话语如同冰锥一般钉入我的心口:“我何时是你的奴才了?你不过是一个一时被宠爱着的卑微,还无法使我屈膝臣服。”
?我的心头如遭雷霆一击。
是啊,我就是一只用尽所学也不能撼动他分毫的,我就是一只今早让他用剑柄击得卧地不起的,与他相争,不过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在这片刻之间,数个念头已经闪现在心头。
如今与他闹翻实属最不明智的作为,若没有他在身边护我,我这只便真的是谁都可以捻死了。
我需要一个人护我周全。
我正要装作酒气上了头才出言不逊时,“咚——咚——咚——”的三声钟响由东边传来。
城头敲响子夜时分的钟声,意味着新年的莅临。钟声的余音上环绕在城内时,夜幕当中缤纷绽放的烟火夺去了人间所有的目光,我透过稀疏的枝条仰望这夜空,又略略发怔了。五年了,我才再一次看到这在夜空中盛开的烟火,恍若山里五年单调寡味的生活只是我阖眼那瞬所凝成的寂寞,待我睁眼后,万千繁华c人间盛况又再次占据的双眸,好似时光一晃,就回到了那年:怜姑带着我和华漓逛庙会,我和华漓在婆娑树影下争炒米糖吃,怜姑则边微笑边用白绢小心擦去我们嘴角糖屑
然而,回忆被人狠心地掐断。落地以后,我手臂上的力气一松,渡天便消失得远远的了。
我嗤之以鼻,然后寻着路回那酒馆,路上的行人已开始结伴归去,食摊上的烟火气淡了下来,衣着褴褛的乞儿也讨够了银钱和吃食,正预备折回落脚处。看着街道渐渐空荡起来,我也莫名地觉得心头一空。
面对我的试探,渡天不置可否,但好歹有了份寄托——这座繁荣的城里,也许还有我熟悉的人。
入了巷后,风雪明显大了起来,我连忙加快了脚步,寻着那酒香再一次来到那酒馆门前。这时,酒馆内自然已无净鹄,我坐下后要了两盅温酒。我问:“此处可有炒米糖?”
酒馆内的胡姬闻话后笑得前俯后仰,被珠绣腰带勒出的细腰如风摇柳枝一般曼妙生姿,引来周围的酒客侧首顾望。胡姬却不在意这些略略焦灼的目光,她掏出一只简易的木簪,将长发全数挽起,少了几分媚得入骨的风情,多了几分叫半数男子叹服的爽利豪迈。她扬起眉尾,朗声笑道:“这里没有讨小孩儿欢心的零嘴,只有小炒和炙肉,肉分牛羊,最小的一份也有斤半重,姑娘可需要?”
我摇头。
不多时以后,胡姬不仅送来了两盅酒,还有一张字条,道是方才一位男子留下的,说若是我回了来,便让她交给我。
我心生警惕,接过后也不立即打开,而是问那貌美胡姬,“此人有何特征?”
胡姬那双善睐明眸暧昧地在我面上流转,风情万种地笑着:“白面紫裘。我看他那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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