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初见君华裳覆霜(二)(第1/2页)  矜华策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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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月!”一道冷肃的声音击碎了我的刻意沉默。我缓缓抬头,目光碎作一汪清泉,望着那个方向,祈求他可以收回将我送人的决定。

    可伯父竟是用我从不曾见过的冷漠疏离面对我,提醒着我不要妄想他会改变主意。我强忍着泪水,攥着拳,双膝直直跪倒在冰凉透骨的地上,俯身朝白衣男子深深一拜,没有发荫的额头磕在青石板上,接受着来自地面的沁凉。

    我虽然不甘心,但是我记得养育我到七岁便逝去的怜姑曾告诉我,争取不来的东西,便不要作无谓的坚持。

    我整个身子伏在了地面上,察觉到了白衣男子迈着微不可闻的步伐再向我靠近些许。白衣男子俯身将我从地上扶了起来,他微笑着用食指替我轻轻揉着额前的疼痛,不知为何,此时他的手指是温热的,阵阵暖意从他落指之处源源不断没入我的额头,乃至身体,融化了我一身的冰雪。

    他凝视着我的双眼,柔声念着我的名字:“邀c苏月。”

    忽然,他俯身下来,凑近我耳畔:“被遗弃了,就永远不要奢望能再回去。”

    他呼进我耳朵的分明是温热,可到了心尖却又骤成冰刃,把我刺得又凉又痛。

    我由白衣男子牵着手又出了邀家大门,什么也没有带上,是因为他说了,不必。再后来,他才告诉我,别人的东西并不稀罕。门前的空地上有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没有一丝杂色的毛发在日光下散发着淡淡的光辉,它的眼睛又亮又透,只一眼我就心生喜欢,到底是孩子的心性,得知我将会和他共骑这良驹离开,心头的阴霾忧郁就散了几分。

    伯父连让白衣男子留宿用餐的提议都没有,就要为我们送别,可见他是有多迫不及待想要打发我出门。他跃上了马背,向我伸出手,背着光让我看不清他的面容,他的白衣却映着叫人睁不开眼睛的光芒,在我头晕目眩中,只觉脚下一轻,我已被他抱至身前,回头见他嘴角微扬:“坐稳了。”

    这般近,我才看清他眼里其实是冷的,没有半分笑意。他带着我驾马离开邀府,马行的速度不快,让我有时间探头再看看邀府的门面,而檐下的一抹天青色让我的目光无法再移动,他纤瘦的身躯就像一根线将我牢牢牵住,我远一寸就紧一寸,痛一分。华漓是自怜姑去世后唯一一个能寸步不离守候在我身边的人,偌大的邀府,我敬畏每一个主子,不敢看低每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辗转在他们之中,不敢有半分行差踏错,唯独在华漓面前,我可以哭闹可以放肆,还可以任性地打骂他,将气随意撒在他的身上。如今我就要远离这里,没有做到答应过怜姑的事——不管去哪都要带上他。是我背了一身被人遗弃的伤痕离开了邀府,是我不守诺遗弃了他,他是否会怨我如同我怨邀家的其他人?

    正是神伤之际,我的脑袋被人用手一敲,“不要东张西望。”

    我收回了目光,失落地回过头,一路上的风景不断往后挪,我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叫什么名字?”

    “月夺城。”他回答。

    我暗暗记下。我感觉有人在揉我发顶,他在我耳边温润道:“从此以后,忘却你是邀家的人,只需记住你是苍迹门的弟子,我是你的师父。”

    “是,公子。”

    额上一疼,我回头望着他,他收回了手,眼中促狭一笑:“笨,叫师父都不会吗?”

    我顿时沉浸在了他的笑容里,额上又是一疼,他还捏了捏我的鼻尖,叹道:“果真是笨。出生在享誉南北的南地世家,食指不沾阳春水,若是吃不下苦头好好练功夫,留你在苍迹门做什么用?”

    我闻话心一急,生怕他会半路将我丢下,忙道:“不是不是,我会做很多事的,我会洗衣做饭,还会还会扫地养花。”

    “我何须你做这个?苍迹门从来不缺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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