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带一松,张虎急速下坠。
力的作用下,另一端的沈青快速上升。
简易滑轮起了作用,他看准时机伸手,整个人跃到山崖岸上。紧接着一转身,迅速拉紧拴住张虎的绳子,在桥柱上绕了几圈,用尽全力往回拉。
俨然码头上拉船的纤夫。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张虎也拽到山崖上,狗似的怪物还在不断进攻,对面董翰的射击间隔却越来越久。
沈青在攻击下抬手护脸,手臂却被撕下一块肉,疼的他破口大骂:
“他妈的,怎么打的掩护!”
“快他娘的没子弹了,你们自求多福吧!”董翰那边自顾不暇,零星的子弹根本压制不住怪物的攻势,手电光也不往这边照了,眼看就支撑不住。
沈青手边连个棍子都没有,昏迷的张虎更是现成的口粮,就差摆个盘上桌了。
这是不能有活路了!
沈青一边护着自己,一边眼疾手快给张虎翻了个面,后背坚强,多挺一会儿是一会儿。
周围的怪物越聚越多,黑暗之中红光一片,空气中全是混着腥臭味儿的热气,“呼呼”的声音就在耳边。
当被剥夺了视觉的人类失去了武器,便能体验到自己是多么渺小和无力。
黑暗是死亡的代名词,无数的红色光点,是死神的眼睛。
唯一活跃的感觉是疼,不知道何时,不知道从何处,沾满黏腻口水的獠牙,带着令人抓狂的腥臭味儿,咬住皮肤生往下扯肉,痛感沿着碎肉的边沿爆炸开来,尖锐的痛感顺着神经末梢直冲大脑。
伤口是热的,除此之外,浑身冰凉。
包括心脏。
一点点被撕碎是个什么感觉?
一系列生死边缘的体验,让此刻沈青的内心反而平静下来,绝望中透着麻木,像要被执行死刑的人听了几次哑炮,怕也怕了骂也骂了,只想尽快结束这一切。
沈青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句话:“我们活着时,死亡尚未来临;死亡来临时,我们已经不存在。因而死亡与生者与死者都无关。”
那是他人生之中少有的看书经历,忘了是谁说的了,叫什么鸠,似乎是只鸟。当时感叹,这年头鸟都这么有文化。也不知道是谁给翻译的。
沈青伸出双臂抬起头,心想就这么去吧,管他是葬身什么腹中,自己的爹曾经说:佛陀还割肉喂鹰呢!
要不说天无绝人之路,沈青的“死亡浪漫主义情怀”还没抒发完毕,一眼瞧见上面的空间范围没有任何怪物,从深渊里往上冲的“狗怪”似乎都越不过某个高度,依照距离和经验判断,那个位置,刚好是先前看到的祭坛。
时间上容不得半点犹豫。
沈青一把拽起张虎背在身上,一面冲到祭坛脚下,一面扯着脖子大喊:“给我打个光!就一下!就一下!”
对面山崖上搏斗时跟哭喊声混成一团,董翰的枪声早就停了,此时似乎在用手电筒当武器,光柱挥舞跟看演唱会似的,压根没空搭理他。
得不到光照,沈青的脚步也没停,黑暗之中忽然觉得听力发达起来:怪物的嘶吼c喘气c煽动翅膀,自己的脚步c心跳,甚至衣料在身上的摩擦,听得一清二楚。
前方似乎有一处范围没有怪物的声音,奔跑中的沈青下意识的放缓速度,抬起一只脚,果然碰到一处石阶。
仿佛密闭的室内开了一扇窗,沈青只感觉天光大亮,充满希望。扛着一个人照样步履如飞,顺着石阶就开始往上爬。
数到49时,石阶戛然而止,脚下开始变得宽阔起来。
周围果然没有任何怪物。
从此处往下看,一片红点候在祭坛周围,形成一条诡异的光带,但没有一只敢越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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