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错铸成,白素贞再想挽回已是徒劳,小青转念便明白法海阴谋,当即抓上他衣襟大喝:“死和尚!你为逼姐姐犯错竟不顾金山寺和尚死活!你到底和姐姐有什么冤仇竟不惜这种代价?!”
“我抢了他的舍利子”许久不出声的白素贞终于开口,她幽幽抬起脸,看着这个注定成为仇家的和尚:“六百年前,我偷了他的舍利子,对吗?九世禅师法海先生。”
法海“先生”,这样的和尚,想必与世人并无区别。
法海微怔,他从未想过白素贞居然还记得这事儿。
白素贞站起身,来到法海面前,怔怔盯着他的眼睛:“不敢相信我还记得是吗?法海,你为了逼我就范,不顾金山寺所有人的性命,若不是我护住了镇江,你打算让镇江百姓也一同陪葬吗?!”
她抓上法海衣襟:“你不是该挥一挥袈裟,在金山寺边围起护栏,护着你那些小师傅吗?!舍利子对你来说比人命更重要是吗?就算你收了我又怎样?你注定多一世修炼!若不是上天安排,我又如何会偷你的舍利子?你也不想想是不是你的报应!你贪嗔痴都未结,佛祖怎可能让你修成正果?!”
法海不知是在反思,还是不想面对,总之那双老眼始终未睁,半晌只接一句:“你尘缘造孽,老衲自当收服于你。”
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应该就是这样了。
白素贞缓缓放开手,失望的看着她道出真相却依然执着的和尚,后退一步道:“我会回杭州,会帮许仙再开药铺,等我生了孩子,报了恩,请你随时来收我,我等着你”
话音一落,白素贞转身就走,意味明显,只请法海先生在这段时间,安分守己。
注定的,真是注定的,人不能胜天,谁都不可逆天改命。
许仙房间的结界终于被收回,小青便一叶扁舟,送许仙离开。
白素贞逃不过命运,这一切都在循环,她本不愿来,如今也不愿走,她抬头看着金山寺,看寺下水流,看轻舟划过水面,擦着和尚的尸体,看许仙蹙眉坐在船上,衣裳依旧整洁,下摆在风中吹起一个角,划过泛起涟漪的水面。
目光向上,白素贞看着天,好似透过云霄看那紫竹林,淡道:“你满意了?”
杭州西湖,小青闷闷不乐,白素贞问:“怎么了?”
小青道:“放许仙走的时候,也没问他去哪儿回合,看来只能去许家老宅等了。”
白素贞浅笑,却没说话,再走两个时辰,来到西湖断桥。
名为断桥,但桥还没断,后续前缘,貌似也在注定之中。
她笑着,站在断桥前端,顺手抓下背后发带,那银丝发带和之前的那只很像,但却不一样。
小葫芦给她的发带带着两颗南珠,南珠价值不菲,并不是寻常物件,一颗南珠价值十斗金,但在白素贞眼里,它不过是个扎头发的东西,可现在这条,银丝暗淡,在她眼中,却视如珍宝。
她将发带扔在断桥中间,不出所料,即便有人看到,都没有人去捡。
如果当年的银丝发带是为了试探许仙,那现在这条无人问津的发带,或许是在试探人性。
不贵重,没人捡,也不会有人寻找失主,贵重,有人捡,却会被占为己有,总之注定回不到主人身边。
天色暗了,白素贞从小葫芦里倒出几粒药丸,塞进小青手里:“你带着这些先回去,让李公甫和王凤山服下,再让李公甫分给衙役们。”
小青接过:“那你呢?”
白素贞轻笑:“先回去吧。”
小青转身,默默离开,却在不远处回过头来,怔怔看了白素贞一会儿。
她还记得白素贞跟法海说的话,那话里,好像有几句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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