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你说,皇上是不是特别在意本小主。”
“特别在意”妙琴不敢苟同,可“在意”还是有的。妙琴为讨小主欢心,道:“自是如此。”
恪嫔一脸甜蜜,道:“便是生死关头,才可看出真情。”
胭华下毒一事,倒阴差阳错地勾起了恪嫔仰慕皇帝的心思。
冷宫中,胭华的境况十分凄惨。不过是在其中一日,胭华身上再也找不出昔日那张扬跋扈的嫡小姐模样,只剩下一副冷宫罪妇的消沉神态罢了。
“朱氏,”门口的小太监探个头进来,唤道,“你可知道你宫里那绿丝去了仪元殿?她说你叫她去采夹竹桃花粉,可她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说,那可是夹竹桃的花粉,她能什么都不知道?”
小太监根本不想打听绿丝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在他眼里,那绿丝知道的多了,只是他还没想到绿丝才是教唆胭华害人的主谋。身在冷宫多年的人,不懂得鉴赏书画,倒是很会欣赏人的绝望。冷宫中,最不缺的就是绝望,如胭华这般新鲜的绝望,又或是前朝遗妃一日复一日看不到出路的绝望。这绝望都是分门别类的,最宝贵的就是初被打入冷宫的妇人的最新鲜的绝望——带着一丝忽然间身处地狱的不可置信,又有希望事情可以转圜的希望掺杂于其中,如冬日寒冽的湖水里新钓的一尾鱼,是他这样穷人家的孩子能想象出最鲜美的东西。小太监七岁入宫,先帝的时候也是见过几回这样的绝望,可是本朝还是第一次。对,胭华便是景弋后宫中的第一个弃妇。
胭华冷冷地笑一声,面无表情,随即又声嘶力竭地大喊:“绿丝她这个贱人!本小主要她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小太监满意地笑笑,在心里品味着这绝望,仿佛收了钓线拽起一条大鱼,正抱着准备回家支起锅炖了。他知道,这“鱼肉”他可以吃上几个月——这几个月,冷宫里的下人和侍卫,就靠着里头这位的各种传闻寻乐趣了。甚至还会有人贿赂他问胭华的情况以满足好奇心,所以说,在冷宫里,新搬入这里的妃嫔殿阁里的差事,都是美差。
胭华一直喊着,不久,喊累了,又一副面无表情的呆滞样子。青黛算是忠心的奴婢,一直陪着胭华到冷宫。她如今双眼通红,一日一日哭着叹自家小主的境遇。“小姐,”她如今跟着胭华沦落冷宫,称呼也变回了朱府里的时候,那时她们俩的日子,是那么好,“您做什么去毒害那恪嫔咱们今天沦落如此,都是一个念头错了啊!”
胭华只双眼空洞地目视前方,对青黛的话充耳不闻。良久,才道一句:“青黛,是谁在害我?”
“害?”青黛疑惑,随即理通了其中的关窍,道:“对,那绿丝绝不是无人指使。只是何人指使奴婢看,洛婕妤c朱嫔谁人都有可能啊!”
“是啊”胭华嘴角扯出一丝凄惨的冷笑,“她们都想害我,我怎能好呢?”
“小主”青黛再次泪水涟涟。
话说皇帝为安抚恪嫔,当然也是为了安抚贤妃c太后以及她们背后的家族,特升了恪嫔为芳仪,几天里,日日在恪芳仪的千菊殿中留宿,一时间,她变得炙手可热。
而令慈宫中,太后常常召了贤妃叹道:“哀家以为那朱氏嫡女是个好的,处处护着她,还帮她防着那洛氏和她那得宠的庶妹!谁知她白眼狼不知好歹,竟下毒害徽儿!这个贱人,皇帝将她贬入冷宫都是仁慈,该将她碎尸万段!”
可皇帝到底不能真的把胭华碎尸万段,毕竟她背后是朱家。而太后一道口谕传入仪元殿,说朱家毕竟还有媚央这个庶女,皇帝善待她,一样是善待朱家。况且胭华做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情,谅他朱家也不敢多言。旁的,只求皇帝在朝堂上多费心,不要让陈家与朱家因为此事生了隔阂,这样对陈家和朱家都不利。皇帝惊讶于母后第一次这样善待媚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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