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当孟阳踩着雪，拿着刀走进大堂，看见跪在孟千户灵柩前的孟小姐时，不禁喊出了声。

    这位孟小姐名叫孟华胥，是征战多年的孟千户唯一的女儿。孟千户老来得女，虽不是男儿，但孟千户还是尽心尽力照料她。因为孟母去世的早，所以当孟华胥刚能走路，便带她走南闯北（当然不包括危险的地带）。

    所以孟华胥早已养成北地边关女儿特有的坚韧性格。

    但饶是像她这样坚强的人，在遭受父亲身亡的打击后，也不禁一直在亡父的遗体前落泪。

    孟华胥缓缓地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只见她穿着一领白衫，下着麻布裙，发髻用白布巾包起。虽然是一身孝女打扮，面颊上的泪迹还未干，但她那眼神透着坚毅。

    “孟二，你怎么这么混账，为了一把刀跑了回去。万一遇到马贼，万一刘叔没有找到你怎么办！”孟华胥略带着抽泣的声音训斥孟二道：“如果你死那儿了，我怎么向已过世的爹交待！”

    “我不是·····”孟阳欲言欲止，是啊，现在的情形和自己的离世多么相似，在死者的角度设身处地来想，自己肯定也希望父母和战友们能带着自己的希冀坚强地活下去，正所谓“生者庆余年”大概就是这样子了。

    记忆中的孟二和这位华胥小姐关系还不错，有种天然的接近。因为当时孟材千户去关内省亲，可是却得知了自己弟弟全家罹难的消息。所以收养孟二，是有点当做自己的子侄辈。虽然孟二平庸没有什么本事，但孟材还是尽量照顾他，练武也会亲自指导，其他收养的孤儿都寄样在平常军户家中，唯独孟二收养在自己家中，并取姓为孟，二则是为了纪念死去的弟弟。

    所以尽管在马贼袭击中逃出来，可是发现孟材的南宋刀掉落在战场上，孟二也舍命去取。

    孟阳握紧了手中的南宋刀，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这事情就像是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同样想起了记忆中慈爱的父亲。

    孟阳横起南宋刀，双手托着到孟华胥的面前：“这刀，你拿着吧，你以前不是最想要孟材叔的刀吗？”

    孟华胥低下头去，手摸着熟悉的刀鞘，将南宋刀抱进怀里，默默地哭着。过了一会，似乎觉得在孟二面前掉泪很不合适，作为孟千户唯一的女儿，她有责任带领生者走出困境。

    抹干眼泪，孟华胥抬起头来平和地安慰孟二道“好了，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可以后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了。来给我爹拜拜吧，毕竟你也算是我爹的义子。”

    在孟千户的灵柩前，孟世跪在蒲团上，庄重肃穆地向这位为国为民的孟千户拜了三拜。

    “前辈虽然你我不同时代，但我们守护的东西是一样的。您捡到孟二并且抚养长大，对我来说也算是再造之恩了。”孟阳看着眼前的灵柩，暗暗发誓道：“接下来就交给我吧，尽管我位卑言轻，但我以军人之名发誓必不会让孟家堡就这样衰败下去。我一定会帮助小姐重振孟家堡，找到那些马贼为您和那些死去的战友报仇。”

    这时，刘百户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急道：“小姐，大事不好了！据外围的兵士来报，一大队蒙古人正赶往这里来。看样子是敦煌城里的蒙古骑兵，我们刚刚折损了不少人马，怕是难以抵挡。”

    “他们不是朝廷受封的达官吗？怎么会突然找我们的麻烦？”孟阳不解道。

    刘百户刚跑来，还有点喘不上气来，缓了一缓说道：“这些蒙古人到了沙州后烧杀戮掠，无恶不作。只有我们孟家堡一带有卫所军队驻守，能制止他们的行为。这次我们卫所遭到重创，这些蒙古人怕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卫所的人或许他们不敢动手，但依附我们的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孟阳没想到塞外完全没有秩序与规则，一切由手中刀决定，这里武力才是正义。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