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男女授受不亲,我赶忙正了身子,急急退后了两步,颔首道:“多谢邹校书。”
邹炎笙这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脸颊微红,道:“微臣有罪。若不是微臣唐突了娘娘,娘娘又怎会遭此一劫?娘娘不必言谢,只要凤体周全便是好的。”微微一停,又问道,“众人皆在那边挂花灯祈福,好生热闹。怎的娘娘却往这偏僻冷清的去处来了?”
我垂眉,道:“有人热闹,便定有人要受冷清。况且我也不是个喜爱热闹的。他们且乐他们的,我回椒房殿便是。”
“娘娘口出如此伤感之言,可是因着方才之事而有所不悦么?”
我一惊,抬眉,见邹炎笙也正满眼担忧的看着我,我忙道:“什么方才之事?我岂会待皇上的言语心生不悦呢?”
邹炎笙也发现了自己的失言,颔首道:“是臣失言,皇后娘娘恕罪。臣只是……”
我环望了一周,别无他人,这才松了口气。若是此言被别有用心之人听了去,真不知又要生出些什么事来。我的神色一松,道:“我有些好奇,邹大人怎的也在此地?”
邹炎笙大是知晓了我并未怪罪于他,微微一笑道:“微臣与娘娘一样,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便过这儿来挂花灯了。”
我笑道:“看邹大人两手空空,可是已经挂上了?”
邹炎笙道:“微臣本是执了灯过来的。奈何唐突了皇后娘娘,那灯也顺手落在这御湖之中。”
我回头一看,那湖中果然隐隐约约漂浮着一个花灯。不由有些歉疚,我道:“据说万寿节时向这花灯许愿最是灵验。邹大人许的愿,却是因我而没了。”
却见邹炎笙目光灼灼,道:“若是为了皇后娘娘,微臣便是弃了这区区心愿,也是无妨。”
看着他的眼睛,我竟不知该说什么。他该是知道自己不该有这样的心思的。我的脸色变得严肃,转了话茬道:“今日万寿节,想来你的兄长邹将军也该在此处罢。”
邹炎笙微微一怔,道:“微臣与兄长并未一同而行。”
我点点头,回身道:“我乏了,这便回椒房殿去。你也先退下罢。”
良久,身后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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笙歌散尽,我听桑桃说皇上已经安排梵宁县主入住琉璃宫。三更已经打过了,但想必琉璃宫依旧是热火朝天罢。我微微垂眉,吩咐谷公公带些东西送过去,才让桑桃服侍我睡下。
因着万寿节办的热闹,第二日的请安,我见大家都懒懒的,便寻思着让大家早早散了回去休息。刚欲开口,却见这大堂之中少了一人,我道:“听闻梵宁县主已入住琉璃宫。不知怎的没见着县主过来?”
惠昭仪微微一笑,道:“回皇后娘娘。因着琉璃宫许久不曾住人,昨夜便只算是派人打扫亦花费了不少时辰。梵宁县主陪伴着圣驾,又与自己的娘亲南贤郡主说了好一通体己话才分了别。待县主入住的时候,都已经打过四更了。县主不便过来,也是在所难免。”
我严肃道:“旁的倒也罢了。只是这请安之事并非寻常小事,县主亦可先过椒房殿来请过安,再回去小睡。”
惠昭仪道:“娘娘奉行宫规自是好的。只是这梵宁县主似乎只是皇上留在宫中暂住的妹妹,并非是同你我一般的后宫妃嫔。想来县主是不必遵循这后妃礼仪的。且宫规之外尚有人情,当年贺氏为后,娘娘不也一样……”
话说到此处,惠昭仪倒也不必往下说了。我自知她是暗指那时候我有皇上的特许,亦未向废后请过安。如此一来,我倒是不好开口了。
惠昭仪这才恍然道:“贱妾唐突了皇后娘娘,娘娘恕罪。”
我忍下这口气,道:“昭仪所言也是在理的。昨夜大家都辛苦了,今日便先散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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