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见了我,你皆不用行此大礼。”复又与她坐下,道,“天色已晚,顺常怎的来了我处?”
黄顺常道:“不瞒娘娘,胡尚食一案贱妾还知道许多不为人知之事,但碍于惠昭仪不敢言说。可眼下贱妾实在不想再将这些埋在心头,便寻思着今夜只身一人过来了。”
“胡尚食一案?”我微微一怔。看黄顺常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会了意,示意桑桃下去了。
不错,胡尚食一案确是有诸多疑点还未曾解开,前因后果也不过是我凭空的一番猜测罢了;只是她一个小小顺常,又岂会知道这许多的事?说来我还是不太相信的。
黄顺常却很是气定神闲,压低了声音道:“娘娘大是不知,胡尚食一案实则是”
虽说这“贼喊捉贼”之计早已被我勘破,可我并不想通过自己的嘴直接承认,便反问道:“贼喊捉贼?顺常怎会有如此见解?”
黄顺常道:“贱妾的住处与惠昭仪的紫宸宫离得不远,登上阁楼便能见着紫宸宫的角门——自然了,那角门是常年都不开的。那夜亥时二刻,贱妾前往更衣,碰巧瞧见了紫宸宫开了角门,有个小公公穿着玄色衣衫,鬼鬼祟祟的出了来,匆匆向六尚那边赶过去。我觉着有些蹊跷,便偷偷跟了上去。只见那公公扮作蒙面女子,偷偷与胡尚食在后山见面,声称自己是皇后娘娘宫中的人,并给了胡尚食一包药粉,要她将这药粉放在汤羹中给紫宸宫送过去。”
公公——牵扯进此事的公公,想来便是李公公了罢。听到此,我倒不免有些痛心起来。
听黄顺常继续道:“一开始胡尚食是不情愿的。那公公便以胡尚食在宫外的亲人为名,要挟胡尚食为其办事,又说着椒房殿已经替她打通了凤雀门,事成之后她只需从凤雀门逃出宫去便是了。如此,那胡尚食才不得不做了一碗汤羹给了那公公。”
我蹙了眉,道:“你是说,那公公只给了胡尚食一包药,而没有宋司膳口中那支镀金镶宝蝴蝶簪子?”
黄顺常摇摇头道:“贱妾看的清清楚楚,绝不会错。”
果然如此。我缓缓的点了点头,道:“那后来之事,你可知道?”
黄顺常点了点头,道:“贱妾晓得胡尚食必定出逃,便暗自去了凤雀门打探情况,谁知还是晚了一步,我到的时候,胡尚食已经被侍卫们绑了。当时夜深人静,细微之声也听得清楚。我躲在墙角,那些侍卫不曾发现我,只是对胡尚食说,他们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捉拿潜逃之人。胡尚食情急之下,竟咬舌自尽了。我不敢逗留,匆匆便往回赶去”
我微微一怔,旋即眼色变得深邃,道:“我明白了。如此说来,那些个侍卫也该是惠昭仪早早便安排好了的人。惠昭仪先是命那公公告诉胡尚食有所退路,让胡尚食安心任其摆布;再在凤雀门下演上一出瓮中捉鳖,这下更是万无一失了。”
黄顺常的眼中是赞许的神色,想来是与我想到了一处。
“只可惜,我知道的真相并非是皇上认定的真相。”微微一叹,我对黄顺常道,“只是你将这些告诉我,便已是得罪了惠昭仪。”
黄顺常颔首,道:“那日惠昭仪为难贱妾,全靠娘娘相助,贱妾才困境脱身;况且娘娘也是为了给贱妾解围才与惠昭仪口角,蒙了冤屈。这后宫之事便不应当有娘娘所不知的事情。贱妾将这些告知娘娘是贱妾的本分,贱妾不怕得罪谁。”继而道,“贱妾将这些告诉给娘娘,便先行告退了。”
我定定的看了看面前人,微微一笑,吩咐外头道:“谷公公,进来。”
谷公公听了我的吩咐,赶紧着便进来了。我吩咐道:“夜深了。黄顺常孤身一人回去,只怕不是个安全的。你送她回去罢。”
黄顺常忙起身行礼道:“多谢皇后娘娘。”随后便与谷公公一起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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