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还不将那些懿沧武士就地正法?”
苏穆要再劝,转念想到眼下自己此刻的位置,终于还是作罢,眼睁睁地看着侍卫们手拿长矛,用力刺进那些束手就擒的懿沧武士胸口,刹那间鲜血飞溅,晟睿双眼怒睁,额前颈间青筋毕露,亲眼目睹兄弟们濒死一幕,痛极攻心,仰头大吼道:“小儿们,莫怕,几载春秋后,汝等还在懿花涧中,养狼猎熊,喝酒吃肉。壮士赴死如归乡。”
芳聘冷冷看了他最后一眼,转身翩然离去,身后只余晟睿悲怆歌声,在地牢之内凄厉地缭绕:“仰天长啸兮,胡不归家?壮士赴死兮,胡不归家”
苏穆若有所思地望向巍鸣,神色间颇为动容,辰星眼看着眼前血流成河的一幕,暗自咋舌,压低音量小声道:“君上,那长郡主如此残暴,竟与往日里那个大家闺秀派若两人啊?”
苏穆垂头看了看溅上脚边的血迹,淡淡道:“画虎难画骨,知人难断心。”
氤氲密室之内摆放着一只巨大的药缸,热气腾腾,一女子沐发湿衣,闭目坐在其中,苦海推开暗道的门走入这间密室当中,将手上的药钵放在一边桌上,走近询问:“丫头,感觉如何?你筋骨尽断,容颜已毁,是老头子我在山下救了你,用药汤续命,你已经在此昏睡数日了。”
女子睁着雾蒙蒙的双眼定定地看向苦海,缺失的记忆随着疼痛一起渐渐苏醒,她伸手抚了抚自己遍布伤痕的脸,只是流泪,并不说话,像是深陷于痛苦记忆中难以自拔。
苦海神色似乎有异,信手将一把草药撒入她的木桶中,随口问:“姑娘你姓甚名谁?可记起什么往事吗?”
那些画面如回放一般在她眼前历历闪现,女子垂眸久久不语,忽的仰头狂笑,笑声凄厉如野鬼,令人闻之也悚然:“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长姐,你好毒的心啊。我本就没有与你相争,你却如此赶尽杀绝。从今以后,你我水火不容,我必要你血债血偿。”
苦海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的诡异眼神,变得凌厉而陌生。
“皇甫芳娉,你一向迷恋金石之物,恨不得将天下珍宝收入囊中,却不知,皇甫世家真正的瑰宝,早已不在你贪恋不舍的逍遥堂中了。”
苦海静候她大笑方歇,脸色始终淡然,将她静静地看着。
那女子转脸向着苦海,敛去了她脸上多余的哀愁,正色请求:“老丈医术高明,小女已容颜尽毁,老丈可有良方,让小女重新做人?”
“有倒是有,”苦海状甚踌躇,像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我这有方良药,名为‘梦碎荷’能侵入骨髓,接骨连筋,改换人的容貌,却也是以毒攻毒的狠药,如同万箭穿心,毒虫嗜血,纵是男儿身,也不见得忍得了这痛楚,丫头你”
女子手指无意识地狠狠抓住药筒边缘,竭力地忍受那钻心一般的疼痛,侧首冷淡道:“哀大莫若心死。小女已然个无心之人了,这些皮肉之苦怎能与焚心之痛相比?“梦碎荷”伤的是身,那些曾经,离樱情深之人,杀伐我心,啃噬我魂,将我至于万劫不复之境地,此等苦楚,必十倍奉还!”
苦海见她戾气十足,断不可能回心转意,不由叹了口气:“你既有此心,老头子竭力帮你便是。”
女子若有似无地笑了笑,抬脸看向他,换了一重感激神色:“感谢老丈之恩,却还不曾请教老丈姓名?”
“苦海。”他怅然地长叹出声,“这红尘中啊,人如蝼蚁,不过是飘到哪算哪,被欺凌,被侮辱,无从解脱,所以是苦海无涯啊。你年纪尚小,不要让这嗔念毁了自己。”
女子此刻面容俱毁,唯有一双手仍是莹白纤细,可见曾经养尊处优的日子,她探手入药水之中,撩起自己湿透的长发,又环顾了身上这大大小小的伤疤,目中戾气横生,“如今这身皮囊,人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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