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弘想到刚来这个世界第二天,曾在宫里遇到的,那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杜都监杜大人”。
当初杜大人目空一切的样子,犹在眼前。
这样喜怒形于外,得志就猖狂的人,估计得意不了多久。
“此事,从长计议吧!”
原弘没有提醒元方道人钱五曾经暗卫的身份,反正这话让钱五听去正合他意。
不知楚国公元铧听到内都监的行为,会作何感想,会不会出手对付这些挖吴越国库墙脚的蛀虫。
路上经过柳市,原弘特意停下马车观察了一会。柳市就设在清波门附近的空地上,因周围都是柳树,因而得名。
他发现来柳市售卖货物的,都是一些乡农山民,货物也不多,那收货的中人所贩子,举止跋扈,常常一担货物,随意定价,给点铜钱就拉走。那些衣着破旧,面黄肌瘦的乡民敢怒不敢言。
看来这个吴越国斗米十文的限制,便宜的是中人所之类的封建垄断阶层,谷贱伤农,这些小老百姓们过得还是很苦。
原弘的猜测,在离开柳市,一路经过数个村庄后得到了证实。
此时已经是农历二月底,春暖花开的季节,田间已有农人在准备春种,这些人大都衣衫破烂。
有几个在田野间疯的乡下孩子,也都衣衫单薄,长得面黄肌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
元方道人见原弘一路打量乡民,神色不好看,问:“公子可是觉得乡民们,日子过得不好?”
“嗯。”原弘叹了一口气,说:“看起来都没有吃饱饭。”
元宝眨巴着大眼睛,说:“公子,之前咱们也吃不饱呢!听说过了江,北边的人过得更苦,别说吃饭了,连明天会不会丢命,成为别人的饭食,都不知道呢!”
原弘哑然失笑,放下车帘,看着元宝问:“就你鬼灵精,你听谁说的?”
“元贵哥说的,元贵哥的爹去年去了北边,回来说与他听,他又说给元宝听了。”
“哦,元贵的爹是做什么的?去北边干啥?”
“元贵的阿爹元万是八老爷的侍卫,去年八老爷去了北边送岁供,元万叔跟去侍候八老爷!”
“八老爷是谁?”
“八老爷就是四房大老爷?大老爷族内排行第八,下仆都称他为八老爷。”
原来是元仁保的爹。
主仆两人一路说笑,元方道人偶尔开口,将元宝说不清楚的事解释一番,原弘很快了解元仁保的父亲——八叔元传隻的情况。
元传隻现任吴越国鸿胪寺卿,是元氏族人中,现任品阶较高的文官之一,深受先王和国主元弘佐倚重。
吴越国往年岁供,只要备好礼物,去一名元氏族人领队就行。因去年的岁供还要向中原朝廷请封,事关重大,就由元传隻亲自出马。
此时,吴越国与邻国南唐交恶,岁供中原朝廷只能走海路。
岁供船队沿钱塘江从杭州湾出海,行经东海c黄海,再在青州一带登陆,陆行数十里后,沿内河行走数天到洛阳。
以此时的航海技术,出海风险很大,往往出去十艘船,回来只有七c八艘,有运气不好的,整个船队回不来的也有。
因此,元传隻成功出使,回到吴越时,受到了国主的隆重款待。
元传隻出使的惊险经历,也在吴越上层社会流传,仆役小厮们聚到一起,更是将此经历当故事听。
马车一路往前走,众人说说笑笑,不知不觉一个多小时过去,原弘被颠得快受不了,钱五才说到地方了。
到达田庄时,大约上午十点多,庄头田老汉领着大儿子在村口迎接。
父子俩穿着半新旧的棉袄,脚蹬布鞋,拾缀得挺精神,见到从马车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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