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愚的后背上，早就出了薄薄一层冷汗。

    她不明白秦老的深意，只能挺直了脊背端端正正地坐着，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棋盘上。仔细观察了一番，发现棋局已经走到了最后水火不容的生死地步。

    和第一次她见他的时候一样。

    一子定生死。

    明若愚咬着唇，抬手颤巍巍从棋盅里拿出白色棋子，手悬在半空中，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对面的秦老，这才将棋子小心翼翼地落下。

    小时候，她也没少跟着父亲见识过，多少知道这里头的学问。

    可即使心里知道如何能赢，却不敢。

    一子落下，对面的秦老，当即扯唇冷笑了出来，别有一番深意地说道，你自退其路，为的就是给我留下机会。但是丫头，人生如棋盘，你一旦让了，就可能会被敌人挤进死胡同。

    说完，啪的一声，胜负已分。

    那一声脆响，震得明若愚本来就敏感的脑部神经，豁然一紧。

    秦老这才抬起头，冷沉的眸光看向对面的明若愚，精锐的视线在她的脸上来回打转，半晌才问，为什么要解除婚约？

    明若愚抿了抿唇，强迫自己抬头对上老人的视线，缓缓说道。

    秦老，一年了。事实也证明，我和秦少，根本就没缘分。秦老这样的家庭，想要一个传宗接代的女人，说出去一定千呼百应。而您，也有的是手段让秦少点头答应。

    秦老抬头，双眼一眯。

    虽然我不知道当初您为什么选择我来做那个人选，但是事实证明，这是错误的。我和您的约定时间是一年，虽说后来有变，我需要给秦家生一个孩子。但是强扭的瓜不甜，我想秦少，也一定有自己喜欢的人，我们，做不到。

    秦老犀利冰冷的视线里一股诡异缓缓流过，不动声色地问道。

    那你如何肯定，我会答应你？

    那话，依然透出几分威胁的意味，明若愚听得出。

    我不肯定您会答应。

    她捏紧了包包的带着，鼓足了身体里所有的勇气，抬头直视老人的视线，缓缓说道，但是，我已经决定了。一年的期限到了，我要解约。

    说完这句话，明若愚整个背部的线条都垮了下来。

    身体里所有的力气和勇气，几乎都因为说这句话，而被消耗干净了。

    她没忘记，自己所面对的，是在整个北色只手遮天的秦家。

    空气里一片死寂。

    隐约间，她还能闻到从玻璃门缝里透进来的淡淡花香，漂浮在花房不大的空间里，却愣是染了几分致命的气息。

    秦老缓缓放下手里的棋子，如刀锋一般凌厉的目光，死死锁住明若愚，眼睛里一股毁灭般的光芒，无声缓慢地流动着，半晌，他收敛了所有情绪，开口问道。

    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见我的时候，我跟你说了什么吗？如果你不够老实，想要鸡蛋碰石头跟秦家耍花样，你可能无法预料到你所要付出的代价。

    一股致命般的寒意，紧紧地盘旋在明若愚的心脏周围，像是噩梦残留的阴影一般。

    明若愚紧紧握着拳头，指甲用力嵌入掌心的皮肉里，巨大强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泛白，却莫名多了几分勇气，直视着秦老嗜人般的视线。

    我知道。她用力闭了闭眼睛，又说道，但比起这样无休止没结果的纠缠，我宁愿付出代价，一了百了。

    死也不怕吗？

    明若愚长长的睫毛剧烈地颤了颤，咬牙说，不怕。

    更加可怕的死亡，她早在一年之前不是就已经经历过了吗？

    秦老不语，死死盯着明若愚，那眼神几乎能将她的身体凿出一个洞来。

    良久，秦老忽然嗤地一声笑了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