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死死撑着地,让自己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缓缓退下,三十九级台阶差点要了他的命,他觉得再多走一步,自己就要倒下,但是他都咬着牙忍住了,直到走到宫门,看见宋福向他跑过来,他蓦地眼前一黑。
鹿知山昏了一天一夜,第二日傍晚才醒转过来,他浑身都酸疼的难受,膝盖更是疼得钻心,他伸手往下摸了摸,果然已经肿得不像话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床帐上竹报平安的图案,忽然想起去年回京,一觉醒来,瞧见的也是这幅床帐,然后段氏压着咳嗽进来伺候他梳洗。
一年就这么过去了,而他似乎还站在原地打转。
鹿知山疲乏地闭上了眼。
宋福进来伺候鹿知山梳洗,瞧着鹿知山的神色,也没敢多说一句,端上了药膳并几道爽口的小菜就忙完了就退下了。
杜衡一进来,就一脸隐忍怒气,他恶狠狠道:“这是有人故意陷害将军,明知道将军膝盖有痼疾,却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让将军在地砖上跪足了一个时辰,属下必定要查清,到底是谁揣着这份狠毒心思?!是巴望着将军的腿永远好不了吗?!到时候属下定将他剥皮抽筋!”
鹿知山垂着头,喝着宋福端进来的药膳,语气缓缓:“是要查清,也的确得扒皮抽筋。”
杜衡这才顺了口气,坐在鹿知山边上,只是甫一闻到那药膳的味道,登时又咬牙切齿起来:“属下实在替将军抱不平,将军在前线浴血杀敌,这起子小人在京师坐享其成就算了,如今竟还想使这般下作法子陷害将军,当真让人不忿。”
“他们觉得我杀敌十二年,尚不如拱手送敌国金银女子来得有效,也来得保险,他们最怕的不是大荔战败,而是大皇子又立新功,”鹿知山搅着碗里的药膳,讥诮笑道,“如今我战败了,又被万岁削了王爵,他们也总算松了口气,我这个残废总算没法子挡着他们的道了。”
杜衡难掩心酸:“郡王您也不必把自己说得这样难堪,您的腿只要好生保养,必定能痊愈的,到底您还年轻,底子又好。”
鹿知山喝了口药膳,没说话。
杜衡怕戳到了鹿知山的伤心处,忙得从怀中取出了三张地契,挤出个笑脸对鹿知山道:“对了,差点忘了禀告将军,末将又在江南置了三个庄子,统共是一千三百亩地,属下想着两个庄子种茶,一个庄子种庄稼,这三个庄子原不是野地,原来里头的佃户都没走,明年下半年就能有收益,将军将军请过目。”
鹿知山对杜衡道:“你眼力好,素来又是个有头脑的,你看着办就好,要不是当年你压着那座银矿,如今也没有富余的钱来添置产业。”
杜衡笑了:“当时朝中的风向已然不对了,属下当然要为郡王着想,留条后路,也要多谢将军这么信赖属下,将这么大的事儿都交给属下去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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