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流逝得总是那么无声无息,在经过长达三个月的暖春气候后,荒原上最后一块顽固的积雪也逐渐被温暖的阳光给融化掉了。
在西北军司新任大帅薛天的一纸军令下,新上任的步甲军大都尉刘奎只用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便率领着部下远赴过马滩,趁着联盟军换防没人巡守的空当,把那里阵亡将士的遗骸全都抢运回来了。
只是原本的七八万人只找回来了三万多具完整些的腐烂尸骨,至于其余的,单看今年的荒原肉食动物们肥硕的身形就知道了。
……
没有马革裹尸,没有题辞颂名,在广袤的桑干河河滩上,薛天仅用了一把大火,便告慰了所有逝去的英灵。
在全军一万六千余人满含仇恨的目光注视下,身为一军之长的薛天引刀割腕,哗啦啦的放了两大碗血酒。
“英灵好走,且待我等儿郎来日放马仇疆,铸京立观,为尔等作万世祭!”
薛天端起一碗血酒,面向身前熊熊燃烧的大火遥遥一敬后,洒向地面,然后端起第二碗,一口干尽!
“放马仇疆,铸京立观!”
“放马仇疆,铸京立观!”
……
山呼海啸声顿起,近两万士卒的怒火混合成为一股惊天的煞气,直冲云霄。
本来就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再被一把熊熊大火焚烧过后,三万多具将士遗体的骨灰就算是真正的融合在一起了。
“大帅,现在怎么处理这些阵亡将士的骨灰?”
看着那些逐渐被大火烧成灰白色的将士骨骸,始终陪侍薛天左右双眼血红的刘奎问道。
脸上少有庄重神情的薛天想了一下,随即吩咐道:
“就地成墓,立碑铭撰,曰:大晋英雄永垂不朽!”
山寨一座人民英雄纪念碑,这并不是薛天的恶趣味在作祟,因为他是真的认为,每一个凡是为了国家,为了名族牺牲的人,都应该披得英雄的称号,都应该享受到这种铸碑立传,以供天下万民瞻仰的待遇。
白绫飘帆,马革裹尸这种事情说来荣耀,但在从骨子里就比较务实的薛天看来,这种不能被人记住的牺牲,没有丝毫意义!
……
周文海走了,在西北军司混吃混喝了近三个月,最后参加完西北军司盛大的祭奠典礼之后,带着薛天哀怨的目光和两千个冶铁坊最新出产的,可封闭式拍毒气的炉灶走了。
“五千两银子买一个后勤书记官的军职和两千个回风炉,这笔生意,咱亏大发了!”
沙龙威在目送周文海远去的薛天身后抱怨道。
“唉,是亏得慌啊,这炉子就算了,这本来就是我想送给他的,他只要帮我们把这东西推广出去,为我们以后的煤球,煤灶一条龙线发财计划铺开路子,那我们就算不得吃亏。
坏菜的关键是周文海这胖货,还他娘的是个不好糊弄的,知道我们没打算给他那个傻儿子安排什么好的职位,这走都要走了,还硬是逼着老子交出了一份后勤书记官的告身。”
“噢对了,老沙,你从小就生活在京都里,不知你对周文海说的,他儿子周聪明在算学一道上很有天份的说法怎么看?”
“呃…不知道。”
沙龙威摇了摇头。
“在京都,周聪明最出名的就是自食粪便,其次就是玩泥巴,除此之外,还真没听说过他还有其它什么可以为人称道的‘强项’!”
薛天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一个连自己的粪便都要吃的人,一个过了二十八岁都还玩泥巴的傻子,他已经不指望这种人还有什么可供自己发掘的地方了。
至于什么算学之道,什么很有天份的话,现在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的薛天就当是周文海在放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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