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圆之夜,姑娘们难得进宫一趟,太后您总该有所表示,没的让外人头说太后娘娘小气。”
李太后听罢,乐得哈哈大笑:“说得好!来人,传令下去,御花园里笔墨侍候,姑娘们或诗,或画均可呈上来,由皇上挑出前四名,哀家重重有赏!”
众人听罢,心知肚名。太后的意思是要在今日贵女中,挑出四位出挑的姑娘,给皇帝做妃子。花落谁家,只看姑娘们各自及身后之人的本事。
众命妇们忙暗下朝自家的小姐递眼色,一时间偌大的宫殿里电光暗流闪过。
林西坐在上首,将众人神色尽收眼底,心下大觉无趣。深宫寂寥,刀光剑影,这趟混水可不是那么好淌的,遂趁机告退。
……
夏氏半倚在榻上,强忍心绪,朝两个女儿苦笑道:“这会子又觉得好些了。把正阳唤进来侍候,你们都不必陪着,只管到御花园里赏花去。我歇一歇就来。”
高鸢尾见她脸色有些灰败,不似平日那般红润,心下不忍,偏偏关心的话到了嘴边,一句也说不出口。
倒是高茉莉见四周宫女都看着,假惺惺的应付了几句,又从宫女手中接过参茶,奉到了夏氏手中。
夏氏饮过几口参茶,脸色渐渐红润。
“都去吧!”
高茉莉原本对夏氏就讨厌,如此一来乐得便水推舟,朝夏氏行了礼,目光看向高鸢尾。
“三妹妹……”
高鸢尾淡淡道:“母亲好生歇着,女儿先走一步。”
待人离开,夏氏控制不住胸臆间的悲怆,一手微颤地掩住了嘴巴,两行清泪缓缓划落,无声饮泣。
边上垂手而立的小宫女们听得异响,不由大着胆子抬眼去瞧。心头正狐疑着这位相爷夫人为何伤心流泪时,一个青衣女子大踏而来。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
夏氏一听这熟悉的声音,抬起泪眼,眼中全是空洞,语不成调道:“正阳……正阳,我……我……”
正阳心中咯噔一下。
服侍夏氏二十多年,心知她虽不喜欢走到人前,然场面上的事,从来不会出错。如此不管不顾的在人前流泪,在这她以往的岁月中,是从来不曾见过的。
正阳环视四周,见小宫女们时不时的投来一瞥,遂心下一动,道:“夫人莫非又想到了先夫人。”
如同一盆冷水毫不留情的浇落于夏氏心头,她掩于广袖之下的手,不自觉得握成了拳,指甲陷于掌心。
疼痛传来,夏氏心神瞬间清明。
“正是,夫人去得太早,若不然今日这等盛景,该是她来。”
正阳思了思,从怀中掏出些几个事先预备下的荷包,塞到小宫女手里,道:“各位妹妹行个方便,我家夫人一想到先夫人,便伤心欲绝,还请妹妹们暂且回避一下,好让我劝慰几句。”
借口很是拙劣,哪有后妻思念前妻的道理。小宫女们心知她所言有假,奈何手里拿了人家的银子,又只是回避片刻,何乐而不为,遂依言出去。
夏氏一见屋里没了外人,忽的起身走到正阳跟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神情激动道:“正阳,三月初三,三月初三啊!”
正阳脑子轰的一下,脸色突变,忙将夏氏扶到榻上:“夫人,什么三月初三,你把话说清楚。”
夏氏一脸惊慌失措道:“那孩子……是景德十三年……三月初三戌时三刻生的。”
正阳一颗心直往下沉,迅速道:“那孩子是谁?”
“林西……是林西!”
夏氏眼睛发直道:“你……你……那家……那家……是不是姓林!”
正阳似脚下有千金重,耳边呼呼刮过冷风,似什么都听不见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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