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西抹了一把泪,目光迎上床前之人,正色道:“事到如今,若再瞒着你,便是我林西忘恩负义。只是父命难违,现在还不到说的时候,等我出得府的那一天,荷花,我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与你听。你信我,我并非什么歹人。”
荷花心有所惑:“那两千两银子……从何而来?”
“那银子,是我的,来路正当。”
荷花一瞬不瞬的看着林西,似要看清她言语中的真假。
林西默默一笑,大大方方任由她打量。
许久,荷花收回目光,偏过脸,轻轻道:“在府中这些年,见过的人当中,数你的眼睛最是清亮。我信你。”
“我信你”这三个字一出,林西眼底涌出泪意。
入府近五年,心惊胆颤的过每一天,便是睡觉都竖着一只耳朵,原以为披着张面皮,找个无人的疙瘩猫着,凭自己的聪明才智便能平安无事,哪知……月满则亏,水满则溢,却还是栽了。
原自己坚强如圣斗士,哪知内里却柔软的如小绵羊,原来所有的张牙舞爪,插浑打科,调皮捣蛋不过是用来伪装心虚和怯懦。
林西忧伤着自己的忧伤,悲哀着自己的悲哀,把脸伏进那鸳鸯戏水的枕巾中,眼泪泛滥如潮只差没把那两鸳鸯给活活淹死。
荷花悄然转身离去,片刻后又进来,手里多了块湿毛巾。
“有在这哭的功夫,倒不如想想是谁要害的你!那日你去要书。独留三小姐和陈玲在房中,三小姐与她无甚话可说,便去了二少爷的书房。陈玲在咱们房中独坐了片刻,才出来。”
似有一个响雷在头个谢字,生分!”
林西眉梢轻挑,眼中一抹烟花绽放。眼前的女子容色虽丑,却心地善良,外冷内热。鼻尖传来似有若无的檀香气,叫人心池安宁,两人默默片刻,相视一笑。
“荷花,我这是在哪儿?”
“昨夜我背你出来。无处可去。想着只有这处最是安全,绝不会有人来!”
“高府竟还有这等所在?”林西好奇。
“此处原是高府大老爷的院子。”
“大老爷?那咱们老爷……”林西微微皱眉。
“老太爷共有两个儿子,大老爷是庶出,老爷是嫡出。十几年前。大老爷不知因为什么事离家出走。至今未归。这院子便一直空着,只着下人看顾扫尘,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十几年过去了。庭院荒芜,蜘蛛结网,如今连看门的婆子都省了。”荷花淡淡道。
原来高相爷还有个哥哥在世上,林西恍然大悟,眼中闪光一闪,道:“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荷花冷笑道:“别说是你进府才四年,便是我这入了十多年的,也只知道府中有个大老爷,旁的竟是半分也打听不到的。”
大宅门里的私密事情,就是多。林西不愿多问,只觉得身子趴着难受,微微一动,扯得伤口生疼。她闷哼一声,冷汗涔涔直冒。
荷花心细,察觉到异常,忙问:“你……如何?”
林西咬牙苦笑:“屁股开了花,还能如何?荷花,我要劳烦你一件事。”
“你说!”
“咱们屋子的梁上,有我一个包袱,里头有治外伤的药,我想……”林西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盯着床前的人瞧。
“我这会正要回欣然院,你且等我下!”
荷花转身便走,刚走几步,又折了回来:“林西,你的伤我瞧过了,极重。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落下病根。我刚给你喝的药,也是旧年先太太剩下的药,不顶用,你这会不如好好想想,是何打算!”
半句多余的话也没有,声音依旧冷然,林西听在耳边却觉得悦耳。
“荷花!”
“还有何事?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