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左,一个右的,守在翰墨院门口。引得过往的丫鬟,婆子们频频侧目。
林西虽然脸上带着笑,暗下却骂道:瞧什么瞧?没见过丑女啊!
她抬见荷花姑娘板着一张脸,腰背挺得直直的一动不动,心中十分羡慕。瞧瞧这定力,果然非常人能比。
她斟酌良久,清咳一声道:“荷花姐姐,你说老爷找表少爷什么事啊?”
“主子的事,岂是做下人的能猜测的?咱们做好自个的本份便行。”荷花姑娘一开口就把话堵死了。
林西忧愁的目光从荷花姑娘身上落在地上,叹息了一声。
所谓聊天,也要你一言,我一句方能聊得起来,像荷花姑娘这样一句话就能把人讲得噎住的本事,别说是聊天了,就是聊鬼,也没戏啊。
罢了,做个桩子杵着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能省些口水,还显得身形挺拔。
林西这根桩子没杵多久,那崔瑾辰大摇大摆地从翰墨院走了出来。
林西一见他脸上笑眯眯的,知道岳婿两个相处甚欢,便无事搭话道:“表少爷,这么快?”
崔瑾辰虽然一脸轻松,心下却奇怪姑父巴巴地把他叫去,偏只客客气气地问了问订婚宴的事。
他按着父亲地叮嘱回了话,姑父颇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就让他回了,速度快的,连杯茶也没喝完。
崔瑾辰想不明白,只觉得胸口有些发闷,遂道:“没什么大事。荷花你先回去,派人到泰然院说一声,就说晚饭我在那边吃。”
“是,表少爷!”
“林西陪我往园子里逛逛,坐了半天了,想透口气!”
……
“父亲,皇上病了,今日起太子监国!”高则诚从翰墨院出来,径直入了老父亲的院里。
高相爷微胖的双手合在腆起的肚子上,脸上浮起一丝疑惑:“好好的,怎么病了?”
“宫中消息封得紧,连几位亲王都不曾宣见,打听不出来!”
老爷子愣了愣,片刻脸色渐渐凝重:“你瞧太子如何?”
“性子温和,为人纯孝!”高则诚思了片刻,小心谨慎地道出了八个字。
“性子温和,为人纯孝?”
高老爷子冷笑道:“为人子尚可,为君的话,便弱了些。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我儿需收敛锋茫,用心辅佐,万事不可拿大!”
高则诚听得父亲这话,想着朝堂上的暗流涌动,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道:“父亲所言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订婚宴……”
“倒也不防事,正好崔家老大在,露一露脸不是坏事!”老爷子一语双关。
……
林西随表少爷走出翰墨院,一路向北。
隆冬时节,空气中弥散着萧索的味道。干枯的蔷薇花架,往昔的娇艳早已不复存在,只留经脉在寒风中苦苦支撑,以等来年的一展风华。
风华这玩艺,林西觉得真不是那么容易展示的。像表少爷这般在琴瑟寒风中依旧能玉树临风,四肢伸展的男子,其风华不是绝代,也可万代了。
而林西素来畏冷,寒风一次,哪还顾什么风华,只缩手缩头地团成一团,鼻子呼啦呼啦地响个不停。
主子与丫鬟之间的距离从来都隔着银河,遥不可及。所以当表少爷沉醉于蔷薇花架上的那一抹零落的凄美时,林西脑子里只想着再过半个时辰,她就能坐在暖和和的炭炉旁,吃着热热的饭菜。
忽然,铮的一声轻响,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划过天际,似阳光普照大地,又似月光遍洒苍穹。林西清楚地看到表少爷的身子微微一颤,伸向枯枝的手僵在半空。
林西侧耳倾听,觉着这琴声似有些熟悉,不由得低喃道:“大冬天的,谁跑这里来弹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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